“喂,小凯…”
我冻得有些发抖,北方的寒冬最冷的时候可以达到零下四十多度,我不知道现在的气温是多少,但那冷冽的寒风掠过脸颊,就如刀片一般割裂着人的皮肤,我又向前走了几步,依然没有出租车经过,便跺了跺脚说:“你醒的这么早呀?”
“屁,你今天不是回南方吗?是不是现在还没打到车呢?”
孙凯还真是了解我,可能他在电话中也听到了我被冻的丝丝哈哈,才故意揶揄我的。
“是呀,这街道上太冷清了,一个人都没有。”
一团团雾气从我的嘴里飘出,不到片刻,我的眼睫毛上便沾了一团白霜。
“你在哪呢?我去找你吧。”
电话那边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应该是孙凯穿衣服的声音。
我四处望了望了说:“在我家小区门口靠北的地方。”
“行,我马上过去。”
电话挂断后,我急忙把手揣进衣兜,原地蹦了蹦,想热乎一下身子,这两年我在南方待的有些娇惯了,身体素质极具下降,而且也很不抗冻。
记得小时候,我家和孙凯家还住在平房里,一到冬天,我俩便会叫上萧晴,跑到南巷那边的小溪中,去玩冰车,在冰面上抽打陀螺,或者在比较薄的冰面上凿一个窟窿,把老妈织毛衣的线绳偷出来一段,用铁丝弯一个小钩子,然后在弄点面包片或者火腿,绑在上面之后,扔到冰窟窿里,等待鱼儿的上钩。
说实话,我、孙凯、萧晴,就从来没钓上来一条鱼,老爸骂我很蠢,说那条河里都是泥鳅和青蛙,你弯的铁钩都快有脖子粗了,难道是想钓鲸鱼吗?
我和孙凯很不服气,冰车玩累了,就坐在冰窟窿旁,静待鱼儿的上钩,还是萧晴反应的快,她在家里把她老爸钓鱼用的鱼竿偷了出来,我和孙凯高兴的吱哇乱叫,但即使有专业的钓鱼工具,我们依然钓不出鱼来,正如老爸所说,这条小河里,根本没有什么大鱼,即使是泥鳅,也小得可怜,鱼钩太大了,冬季鱼儿又不爱出来,所以我们每次都会铩羽而归,毫无收获。
自从来到南方,那里夏季潮湿闷热,冬季依然阴冷潮湿,有时还会下上几场冻雨,气温降的很快,没有暖气的冬日,只能靠小太阳或者空调进行取暖,电费贵的吓人,在地下室的一年中,渣哥买了两条电热毯,又备了好几箱白酒,他跟我说:“冬天喝点白酒可以暖暖身子,不然很容易得风湿病。”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爱上了白酒,夏季来临之时,每到夜晚,空气中便漂浮着一股股热气,简直可以把人闷出热痱子,地下室没有冰箱,只有一个洗碗的水池,还有两只大水桶,渣哥收摊回来之后,便会买上两提啤酒,在水桶里放满凉水,然后把啤酒扔进去,买西瓜也是一样,泡上半个时辰,拿出来用菜刀切开,凉丝丝的冰镇西瓜便会解去一天的疲劳,真是让人怀念。
一道车灯从街头闪过,速度不快,碾压着马路上的积雪,发出吱吱咯咯的响声,我挥了挥手,以为是孙凯来了,待车子开近之后,我才发现那是一辆出租车。
“小伙子,是去火车站不?”
司机降下车窗,瞥了我脚下的行李箱,大声问道。
“不用了,谢谢你。”
我又向街道两侧看了看,孙凯依然没有出现,气温仿佛又下降了,就连出租车的风挡玻璃上,也挂着一层厚厚的白霜,司机只刮掉驾驶室这边的霜雾,其他部位便不去理睬了。
“哎哟,上来吧,这天多冷呀,再说了,这个时间段不好打车,上来吧…”
司机好言相劝,我又不能放孙凯的鸽子,便搓了搓手说:“不用了师傅,我朋友一会过来接我。”
司机盯着我看了片刻,似乎很不满意我拒绝他的态度。
“他妈的,不知好歹。”
他低声骂了一句脏话,我听得很清晰,刚想回骂过去,车子已经开走了,我有些愣怔,大清早的,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还被人无故的骂了一通,真是见了鬼了。
我长吁一口气,又低头看了眼手表,一声鸣笛从不远处传来,我眯眼望去,灯光很亮,应该是开了远光灯,我用手遮住眼睛,车子看到我面前,仔细看了看,是孙凯的车,他拉开车门,走下来接过我的行李箱说:“你真是的,不是说好了我来送你的吗?”
“太早了,再说梦曦现在大着肚子,你总往外跑不太合适。”
我钻进车里,感到车内的温度跟外面没什么区别,空调口喷出一缕缕凉风,我又把手塞进了兜里。
“我岳父和丈母娘都在这边,我就是出去了,梦曦也有人照顾。”
孙凯叹了口气说,他见我冻得满脸通红,便调低了出风量说:“车里停在外面,水温上不来,等到了火车站估计才能热乎。”
“没事,走吧…”
奥迪车行驶在漆黑的夜幕中,拐过街道的十字路口,向火车站的方向缓缓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