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喝点酒吧,反正都不开车,喝醉了直接打车回去,也很安全。”
刘媛媛爽朗地说着,我没想到她竟然会让我喝酒,这真是颠覆了我对她的想象。
待三道菜都上齐之后,服务员拿来一瓶二锅头,我拧开盖子,刚要给刘媛媛倒酒的时候,她拦住我说:“我不喝酒,你自己喝吧。”
“啊?”
我有些愣怔,感到无比尴尬,既然不会喝酒,那我自己也没有必要自斟自饮了,于是我又把盖子拧了回去,悻悻地坐下身。
偌大的包房内,气氛一度沉闷下来,我俩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墙壁上的电子钟表发出哒哒哒的响声,看向窗外,光线已经暗淡下来,冷冽的寒风裹挟着一缕缕雪花,吹拂着路边的枯树,叶子早已掉光的杨树发出呜呜呜的响声,像是在拼命的哭泣,又像是在抗议这寒冷的气候。
我订了第二天返程的车票,第一程是要坐火车到达临近的城市,然后搭乘飞机回到公司总部,坐火车需要四个小时左右,坐飞机需要三个半小时,这样下来,我明天一天的时间,就都要交代在返程的途中了。
“你是卖衣服的吧?”
刘媛媛看着我说,她的嗓门较粗,说话声音有些发憨,我不知道她的年龄,但从她那张经历过雨雪风霜的脸颊上可以看出,这个女人并不肤浅,也不矫揉造作。
我点了点头说:“是呀,低价进购,高价卖出,我在中间赚点小钱。”
她皱了皱眉说:“你今年多大了?”
既然她先问我的年龄,那我也可以反问她了:“哦,过完年我就31岁了,你呢?”
她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说:“我比你小一岁,吕场长跟我们家沾点亲戚,但是不近,那天他给我爸妈打电话,说有一个非常合适的相亲对象,让我抽时间去看看,还说了一大堆好话,什么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呀,今天第一次见面,我对你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她这是在夸奖我,我听得出来,但总感觉少了些什么,是逢场作戏,还是发自内心的夸赞,这我就有些搞不清楚了。
我叹口气说:“什么年轻有为呀,在南方那种大城市生活,能勉勉强强糊口度日,如果以后想在那边定居的话,自己还需要多努力一些。”
“你以后想在那边生活?”
她拧眉紧蹙,低声问道,似乎对南方城市,存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她的这个表现跟我老妈非常像,与其在那边吃苦受罪,还不如早点回到家来,开个小店,过着安逸的生活,每个人的想法和目标是不同的,但现在对于我来说,那边有自己的一份事业,如果冒然回到家乡,抛弃公司于不顾,自己以后也会后悔和自责的,所以我现在还不敢保证回到这里来生活。
我看着她说:“我在那边攒了个摊子,有很多朋友跟我一起做服装生意,至少在这几年当中,我还没有回到家乡的打算。”
刘媛媛听后,露出一脸失望的表情,她耸了耸肩说:“那照你这么说,咱俩的这次相亲也没什么意义了。”
“为什么没有意义?”
我轻声问道。
她冷笑一声说:“你要在那边生活,可我根本不想踏出家门,我爸妈和妹妹都在这边,虽然家里不太富足,但好歹还能养活自己,我作为家里的长女,不能卸掉责任和义务,跟你跑到南方去生活,你能理解我吗?”
我非常理解她,女儿不远嫁,男儿知回家,刘媛媛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女孩,她懂的自己身上所肩负的责任和义务,不能因为结婚而轻易卸掉,也不能因为找到了一个自己爱的人,而抛弃父母和妹妹,单单这一点,就很让我感动。
我长吁一口气说:“我理解你的苦衷,父母在不远行,我之前也是这么告诫自己的,可一旦眼界放宽了之后,自己的想法也会随之改变,虽然家乡是早晚都要回来的,那不妨趁着年轻多出去走走看看,这样也能积攒一些阅历。”
“我要阅历有什么用?”
她瞪着我说,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僵化和无奈。
我喃喃地说:“有阅历当然说好事了,比如…”
我脑子有些短路,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可能我俩之间的想法有很多差异,她喜欢安居乐业,留在家乡的土地上生根发芽,我喜欢走出家门,去更加辽阔的地方闯荡,这便形成了莫大的反差,而且这个矛盾会越拉越大,以至于我俩最后都不能理解对方。
她冷笑一声说:“我觉得咱俩还是做朋友比较合适,做情侣和夫妻的话就太艰难了,你觉得呢?”
我的心在疯狂地跳动着,这不是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而是刘媛媛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能给我带来一些莫名的压力,让我激动,又让我沮丧,这个人并不像表面看来的那般温顺。
我笑了笑说:“做朋友当然好了,我在家乡城市的朋友,都跑到南方去了,如果还能交上三两好友,那是我的荣幸。”
“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咧嘴憨笑着说,方才脸颊上的僵硬表情也消失不见了。
“好,一言为定,等春节我回来之后,在请你吃顿大餐。”
我俩以茶代酒,接下来所聊的话题就很全面了,抛去身上的担子,身心也很放松,不给自己施加压力,就表现的很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