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场长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陆芳芳,她跟我之间总是隔着一道无法僭越的鸿沟,每次我想主动接近她,她就后退一步,我猜不透她的想法,更没法真正的去了解她。
在回老家之前,我俩一起吃了顿饭,在一家特色快餐店内,我问她说:“芳芳,咱俩认识这么久了,我的公司你也去过了,如果觉得没什么异议的话,那可不可以…”
“不行,太快了,我现在还不能完全接受你,而且我发现,你这个人很邋遢,不爱干净,也不讲究卫生,这一点我就非常讨厌。”
我被怼得哑口无言,能说什么呢?我这人虽然喜欢喝酒,但也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邋邋遢遢,之前住在地下室的时候,虽然条件很差,可衣服和床单都洗的很干净,因为渣哥是一个很讲究卫生的人,我俩又住在一个房间内,平时他洗衣物的时候,我也把自己的脏衣服拿出来,扔到洗衣机里转上几圈。
陆芳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有严重的洁癖,我去过她家一次,不管是客厅还是卧室,不管是茶几还是沙发,都被她打扫得一尘不染,即使一根头发丝掉在地上,她也不能接受,做什么事都要洗手,她那双本就细嫩的双手,已经被她揉搓得破皮了。
所以我俩的关系既不暧昧,也没有进一步的发展,倒是很像最为普通的朋友,今天吕场长说有一个合适的相亲对象,我没有拒绝,因为我跟陆芳芳之间本就没有太大的可能,与其相互耗着,还不如趁早了断,做个朋友也无妨。
第二天,我刚起床,便给陆芳芳发了一条微信,是这样写的:我觉得咱俩还是做普通朋友吧,因为咱俩在性格方面有很大的差异,所以也祝你早日找到合适的另一半。
刚发送过去,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是吕场长打来的,昨天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我俩互存了手机号码,他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呢?
“喂,吕场长…”
我接听了电话,本来今天是要返程的,可住在乡下的姑姑和姑父来了,听说我也在家,便想过来看看我,顺便吃个饭,所以返程日期便被推迟在了明天。
“王老板,昨天没喝多吧?”
吕场长笑了笑说。
我揉着有些酸痛的太阳穴说:“一个人差不多喝了一瓶白酒,能不多吗,吕场长这么早打来电话,找我有事吗?”
“哎哟,王老板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呀,昨天我不是跟你提了一嘴相亲的事吗,我这个人说话是很算数的,既然答应帮你撮合这件事,就不能说完就忘,这不,今天早上我联系了他们老两口,正巧他们女儿也在家,我把你的情况跟他们简单的说了一下,老两口倒没什么异议,就是女儿有点含羞。”
吕场长滔滔不绝地说着,像是一个讲评书的老先生一样,说得不快不慢,颇为动情,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今天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去她家看看,或者把姑娘约出来,单独聊一聊,我把微信号给你,你加她一下,感情不都是慢慢培养出来的嘛。”
他又说了一大堆女孩家的情况,挂断电话后,他给我发来一条短信,是一串电话号码,也是女孩的微信号,好友请求发送过去后,我便把手机扔到床上,走出了卧室。
“小涛,你二姑一会过来,听说你回来了,想来看看你,你今天就别出去了,在家待一天吧。”
老妈坐在餐桌前,正摘着芹菜,见我一脸的宿醉相,便低声数落着:“你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偏偏喝成那个德行,人家小凯的父亲刚刚去世,你喝那么多酒干啥?梦曦现在也怀孕了,小凯是一家之主,还要经营养殖场,你倒好,发了疯似的喝,跟你爸年轻时候一个德行。”
她把芹菜叶扔进菜盆里,瞪了我一眼说:“你从来不为自己的事发愁,离婚了也不再找一个,眼光高了,什么都看不进去,你现在是离异状态,不是单身小伙了,知道吗?我和你爸天天连觉都睡不好,愁得头发都白了。”
说到这里,老妈竟轻声哭了起来,一大串饱含心酸的泪水滑过脸颊,苍凉凄苦,看得我异常揪心。
“哎呀,妈,找对象得慢慢来,我也着急,但着急有什么用呢,不得找一个称心如意,会过日子的嘛,你不能只看别人,有的女孩十七八岁就怀孕了,有的男人到五十多岁还打光棍呢,宁缺毋滥嘛。”
我坐到老妈的面前,极力为自己开脱。
“怎么就不能看别人了?啊?”
老妈把手中的几根芹菜全都扔进盆里,瞪着我说:“你学学人家小凯,在大城市觉得辛苦了,就早点回来,何必遭那个洋罪呢?你那个城市我跟你爸去了第一次,就不想再去第二次,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你瞧瞧那些年轻人,都被这个社会蹂躏成什么样子了?”
我点了支烟,苦笑两声说:“妈,人家那是工作,不上班哪有钱花呀,就像你跟我爸一样,到现在不也是早出晚归的上班挣钱吗。”
“那可不一样。”
老妈又拿起两根芹菜,摘了两下菜叶说:“社会是发展变化的,我们那个年代,一个人上班可以养活一家老小,现在能一样吗?现在全家人都上班,都难养活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