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愧疚难当,深深低下头,像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愧对家人对我的期待,愧对朋友对我的关心,愧对一切曾经对我抱有希望的亲朋好友。
老爸拍了拍老妈的肩膀,看着孙凯说:“小凯,你爸这几年身体不太好,心脏也总有毛病,你小时候就很听话懂事,为啥长大了还要在外面打架呢,这事你爸还不知道,大家都担心他的身体,所以也就没声张,以后常回家看看他,别只管在外挣钱,你现在事业有成,婚姻幸福,但不能辜负你爸对你的期待,他可不想看到自己儿子打架斗殴蹲监狱,明白吗?”
孙凯垂下双眸,眼角湿润,定眼看去,高大挺拔的身姿下,像是住了一个长不大的灵魂,他神情悲切,身体颤抖,在这种沉闷的气氛中,显得愈发悠凉。
萧晴走过去,从包里掏出一沓面巾纸递给他,又轻声安慰道:“小凯,这事不怪你,但以后要收敛一点脾气,做什么事都需要付出代价的。”
孙凯接过面巾纸,轻轻点了点头。
我们几人走出公安局,孙凯需要到胖老板的早点铺取车,我和萧晴还有金晨执意要跟他同去,老爸老妈便打车先行回家了。
金晨提议要给我和孙凯洗尘,他订了一家鱼锅店,为了缓和气氛,在去饭店的途中,他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讲述着新型服装设计理念,以及国际时装的设计亮点。
我和孙凯对服装设计一窍不通,他自顾自的说着,我俩像听天书一般昏昏欲睡。
孙凯把车停到一家叫钓鱼村的饭庄门前,走进店内,引入眼帘的是层层木质构架的风趣装修,一个半圆形的树墩吧台,被精雕细琢的异常华美出众,一楼餐厅的墙面上,都镶嵌着这种仿造树皮,通体清灰色,仿佛来到一个很大的木屋当中。
顶棚上的道道椽木,被铺设的严丝合缝,井井有条,条条方木垂直下来,底端上固定着一盏盏渔灯,由于是白天,渔灯散发的光彩呈现金黄色,甚是耀眼夺目。
服务员带领我们四人来到二楼的包厢内,推门而入,便被里面的质朴摆设惊呆了,这里只有一张普通木桌,六张竹木椅子,一扇一米宽一米长的小窗。
墙壁上挂着蓑衣草帽,各式鱼竿,鱼篓,靠近窗子的地方,摆放着一个竹制摇椅,上面铺着一层凉席,仿佛置身在渔家做客,给人一种闲情惬意的舒适感。
木桌中间掏了一个铁锅大小的窟窿,下方有一煤气灶,片刻后,服务员端进来一个配好作料的不锈钢铁锅,坐落其中后,便开火烧汤。
一切准备妥当,服务员递给我们一人一份菜单,她手里拿着一个点菜器,轻声问道:“请问几位想吃什么鱼?”
“呃,来两条鲷鱼。”
金晨低头看着菜单,喃喃的说着。
孙凯什么菜都没点,他靠在椅背上,眼神呆滞,神情木讷,不时的揉一揉眉心,像是压力很大一般,对吃东西提不起丝毫兴趣。
萧晴看了他一眼后,轻轻叹了口气,她放下菜单,什么也没点。
此情此景,让我无比头疼,我见气氛尴尬,大家都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对服务员说:“再来两条梭鱼,两条鳊鱼。”
“好的先生,请问酒水需要来点吗?”
服务员态度和善,面露笑容,身穿汉服,皮肤白皙,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我见大家都提不起精神,便说:“来两瓶白酒。”
“好的。”
服务员躬身退出房间,我对孙凯说:“小凯,明天返程吗?”
“嗯,明天无论如何也要回去,在这边耽搁时间太长了。”
“好,明天我也出发,今天好好喝点,回家睡个好觉。”
我掏出烟,递给孙凯一根,点燃后,轻轻吸了两口,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抽烟,烟雾缭绕中,我竟有些头晕。
“小涛要是那边没有要紧的事,可以多待一段时间,现在我和金晨在国内,不打算出国了,可以多陪陪你。”
萧晴身体前倾,双手搭在木桌上,有点像小学生上课时的姿势。
我吐了个烟圈,苦涩的笑着说:“我在跳蚤市场进的货还没卖,都是夏装,现在天气冷了,在不卖估计就要压箱底了。”
“那明年在卖呗。”
金晨补充道,他正了正眼镜,似笑非笑的说着。
“大哥,亏你还是搞服装设计的,明年的款式肯定更新颖更有亮点,我这压箱底的老货肯定无人问津的,到时候赔钱甩卖,我不是自讨苦吃吗。”
这时,服务员端了两个硕大的白色瓷盘走了进来,她把几条鱼放进锅中,又加了点调料进去,把锅盖盖严后,又问我说:“先生,刚才忘记问了,您想喝什么类型的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