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暂歇,楚时鸢从外面进来。
对于楚淮叙今日来青玉阁,她有些意外,但又不是太意外。
房中没人住,也没有燃烛火。
只有漫天烟火的光晕和阁院中琉璃灯盏的光洒进来一些。
这会儿烟火停歇,只有廊下灯盏的余光溢进来几缕,房中的光线更为昏暗。
楚淮叙背对着她,楚时鸢看不见自家兄长的神情,但她莫名觉得兄长这会儿的身影透着几分寂寥。
顿了顿,她压着气息轻叹了声。
声音闷闷的,缓慢开口:
“我听贺盂说,还是没找到容姐姐?”
楚淮叙极慢“嗯”了声。
楚时鸢又道,“先前的月冥国如今是东陵的郡县,在那几个郡县和整个东陵都找不到容姐姐的踪迹,那容姐姐有没有可能是回池家了?”
如今的池家,不在旧月冥国的池家府邸。
而是迁去了北境的都城。
楚淮叙若是想往北境的都城找人,必然是要出动影卫。
而北境与东陵如今关系紧张,往北境的都城派人手,极有可能会被北境的人察觉并借此生事,弄不好还有可能造成两国随时爆发战事的导火索。
楚父楚母虽然不反对容穗留在楚家,也不反对楚淮叙与容穗将来有进一步的发展,但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往北境的都城派人手,绝非简单之事。
陛下和谢家都不赞成近期开战,若是因楚家派去的这些人导致战事提前爆发,对上对下都无法交代。
身为世家子弟,很多时候,个人的恩怨要退让国家大事。
楚时鸢这个时候来这里,也是楚父怕自家儿子真让人潜入北境的都城搜查,导致生出两国国事的事端。
这才让楚时鸢前来相劝两句。
楚时鸢知道其中的轻重。
但相劝的话语,她再三踌躇,却是难以说出口。
最后,只是问了句:
“如果容姐姐真在北境都城,哥,要派人去那里吗?”
光线黯淡中,楚淮叙的眸色晦暗得让人看不清。
他视线划过桌上静静放着的礼物,最后,眼睑无声垂覆下来。
脑海中,闪过他身为楚家嫡子生来该承担的责任。
楚家子弟,为君、为国,最后才是为自己。
他的命,是君王的,是国家的,其次才是他自己的。
东陵与北境如今国势的紧绷,他清楚。
但正因为清楚,才不能纵着儿女私情不顾家国社稷。
外面烟火砰砰砰地再次接连绽放,极致的烟火绚烂中,楚时鸢听到前面传来极淡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