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栖于埘,君子勿劳。人定,酉时。”
随着更夫的梆子声响起,繁忙劳碌了一天的商贩们也都在抓紧时间收拾家当,他们要赶在宵禁之前回到各自的里坊之中。
此时的钟鸣鼎食楼内,所有的顾客也都纷纷离开,唯独最顶层的大包间内还亮着灯。
一身戎装的赵德柱,正大礼参拜:
“臣宣节校尉赵德柱,叩见太子殿下!”
李恪本还对此人的戎装好奇,没想到他居然报出这么个小官儿来,有些无语的问道:
“宣节校尉不过是从八品武散官,为何赵卿偏偏以此身份觐见?”
赵德柱猛抬起头,自豪的说道:
“崇政十二年凉州羌乱,臣与家中父兄十一人从征,手刃一贼,事后朝廷叙功,敕封宣节校尉。”
李恪一惊,旋即疑心顿起,带着一丝不满的问道:
“赵卿今年多大了?”
赵德柱挺胸,坦然道:
“臣是崇政元年生人,从征之时刚满十一岁。”
李恪顿时怫然不悦,冷冷讥讽道:
“卿家十一岁从征,还能手刃一贼,可称豪勇,为何朝堂之上却从未有听闻?”
赵德柱脸上闪过一丝愤恨,坦然说道:
“只因朝堂之上,一重门第,二重文章,凉州各地在诸位朝堂君子眼中,不过是边鄙蛮荒,凉州之民,尽是粗鄙武夫。”
李恪默然点头,没有过多评判,心里倒是对赵德柱的话信了几分。
赵德柱察言观色,心中甚喜,知道那个指点他人的分析对了,太子果然与众不同。
于是赵德柱按照那人的吩咐,先行一礼道:
“请殿下恕臣无礼之罪。”
李恪不知他搞什么鬼,只淡淡点头。
没想到赵德柱居然起身,开始解身上的甲胄。
护卫在侧的几个禁卫立即上前,按刀在手,警惕的盯着赵德柱。
李恪却有些明白了,抬手将那些护卫挥退。
“呛啷~”
沉重的甲胄落在地上,露出赵德柱精赤的上身。
只是,露出来的不仅仅是虬结的肌肉,还有一道道可怕的伤疤,而且,几乎每一道伤疤都在前胸,密密麻麻犹如蜈蚣乱爬一般。
胆小的人只要多看一眼,怕是就能吓的晚上睡不着觉。
赵德柱昂首挺胸,指着胸口的疤痕,眼睛通红,语气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