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真爱一个人,但你无法真爱一辈子,当对一切失望的时候,后悔都晚了!”
姚心儿怒道:“你自己过得不幸福,难道全天下就都要跟着倒霉吗?”
这话说得太过分了,齐雁来还没等斥责她,姚三娘的巴掌便扇了过去,一点都没有留情的那种。她的脸色似乎没什么变化,但紧闭的嘴显示出了她的伤心与愤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最终也没有落下。
姚心儿被打之后马上就清醒过来,觉得自己实在不该说那种话,顿时悔恨不已。娘亲这些年的辛苦她又如何不知?如今为了一个男子顶撞娘亲,又在娘亲的伤口上扎了一刀,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她泪眼朦胧,哭着道歉:“娘亲,是我错了,我不该说这种话的。这么多年你过得艰难,女儿还这样不懂事,真是不孝!”
哪里会跟女儿真生气,姚三娘坚持了一会儿便心疼地抱住姚心儿,那眼泪终于落下来了。
这母女情深抱头痛哭的情景感染到了齐雁来,她也很想念自己的母亲,不知母亲在宫中是否一切安好。之前有消息说皇帝病重,希望皇后和太子不要为难母亲和姑母。
默默地退出去,齐雁来关好门,朝着冰室的方向走去。
归蘅看到她,心下明白:“又去看望沈公子?”
看到这个惹哭姚家母女的罪魁祸首,齐雁来有点不想搭理,淡淡地应了一声就继续走。然而归蘅实在是个热心人,不仅陪着她走,还给她讲解沈砚白的蛊毒如何在身体中游走,以及他的经脉本身就异于常人,当真是个练武的奇才。
面对人家的热心,齐雁来不好再摆个冷脸,听得仔细问得仔细,两个人聊得也很投机。探视的时间不能长,归蘅识相地出去了,留给他们一个二人的空间。
沈砚白的手是冰凉的,眼睫上结了霜,仿佛被冻住了一般。若不是能听到他微弱却均匀的呼吸声,齐雁来恐怕会以为他已经死了。在她的印象里他一直是无比强大的存在,好像什么难题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自己的烂摊子丢给他也都能解决,没想到此刻却这样虚弱地躺在这里。
好些个夜里,她都是伴着他的琴声入眠,却从未看见过他的睡颜。每日一醒来就会看到沈砚白含着笑意的脸,让她觉得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
而此刻他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一尊玉做的雕像,美丽却又毫无生气。齐雁来滚烫的泪珠落下,滴在他如冰一般的手上,也没有得到半分的回应,哪怕只是手指微微动一下也没有。
之前她一直信心十足,觉得他们的缘分绝对不止于此,可看到他这样气息微弱地躺着,她突然有些害怕,害怕就这样失去他,害怕从此天地间再也没有沈砚白这个人了。
恐惧像一只大手一般抓住了她的心,不断地揉捏撕扯,让她痛苦万分。如果真的失去了他,她会不会跟着一起去死?
答案是不会。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会好好地活着。可这一生,没有了沈砚白,也就是那样了。那样地普普通通,那样地平平淡淡,那样的波澜不惊,仿佛生活里被抽走了一切喜悦与希望,徒留漫长的黑夜与孤单。
她不要那样,所以不惜一切,都要救回他。
还有对他下毒的人,也一并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