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际上,这周围也是真的有听众的。
苏福珠他们一家子坐在马车里,马车的四壁隔绝了周围人的目光,却不能阻止他们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去。
哪怕有着牧炎带的家丁队伍围着马车,但在空旷的三里亭,他们丝毫不知收敛的声音,是能够稳稳的穿过马车,十分清晰的落在聚集在这三里亭的大家伙耳朵里的。
等着逃灾难下的普通群众,自然是对他们的话没有太大的反应,顶多就是在心中嘀咕一句,这马车里的人是真够大胆,连决定这次逃灾方向和整个队伍安危的队长,都敢肆意评论得罪。
可在这组织着纪律的队长洪潇的手下,听见苏喜根他们那发言之后,面色都是难看的很。
洪潇为人仗义,虽说脾气有点爆,但对手底下的人那是格外的好,这群人对他们的队长也是分外的信服,所以自然是不愿意听这种话语的。
更何况哪里是他们不愿意组织队伍前行,根本就是人还没有到齐,完全的在按组织纪律干活而已!
“你……”
有个年轻的小伙子想为自己的队长抱不平,脚都已经迈出去了,却被旁边的兄弟又给强行的扯了回去。
“那是牧家的马车!这次牧家举家一起南迁,牧家可是镇上的首富,能坐在他们家马车里的,怎么可能是简单的普通人?就算是逃灾南迁,人家也比咱富贵,比咱背后有靠山。更别提现如今还没有出发呢!你在这儿给人家不痛款了,就不怕出发之前人家就把你给收拾了?”
不到真正危难的时候,不到真正乱起来的时候,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总是会比旁的人更为高高在上的。
被自己的兄弟一拦,年轻的小伙子只能奄奄的闭了嘴,但却在心里给这马车上的人记了一笔。
马车里的苏喜根还在继续说着:
“到现在都不出发的破队长,要是我能当上队长的话,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
苏喜根在放着自己的豪言壮志,听了许多人都皱起眉头来。
原本他的那些话,这些人还没想着戳到洪潇的面前去。
毕竟顾及着这是牧家的马车,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他这高谈阔论,一会儿一声的豪言壮志,终究是在不知不觉间得罪了人,并让这人决定一定要将这些话告诉队长洪潇。
而马车里的四个人浑然不觉,甚至在苏喜根说的那些话里,其余三人都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而将人等齐出发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在这段时间里,抱怨、自负、高谈阔论,时不时的就能从牧家的马车传出。
在洪潇手底下,那群人有意无意的引导之下,根本就不需要旁的人来转达,洪潇自己就听了个一清二楚。
洪潇脾气爆,按理说是不能忍这个气的,但是看着牧家的马车,最终还是将这口气给憋了回去。
他是脾气爆又不是没脑子,牧家的根基在这儿,所以还在这儿的时候是不能做什么的。
至于财家家大业大财力大?
呵!
他们这一路是要去逃灾南迁的,又不是外出郊游过家家,其间究竟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儿,并没有人能够预料的到。
这南迁的路山高水远的,就算牧家再怎么有钱,路途中灾民遇到的多了、祸事遇到的多了,就不可能一直如刚开始的时候一样,四角俱全啥事儿都不出。
他作为这整个队伍的队长,作为负责整个队伍安全的人,到时候想要做点什么手脚,来收拾这马车里的几个人,可不就是比现如今更加容易吗?
洪潇死死的盯着马车看了一会儿,在心中冷哼一声之后,便就去齐整队伍了。
将队伍齐整好,顶着炎热,这最新的一批南迁灾民队伍,便踏上了他们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