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也有自己的考虑,自己已经够艰难了,再得罪曾大全这位局里的大管家,得不偿失,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上车回局里,向阳不由得好笑,曾大全平时看着不笨,怎么做起事来,处处透着傻气。
他在经侦支队主管走私案,整个队伍从支队长到普通干警都在敷衍了事,要么就是瞎出主意,他根本看不出来。
经侦支队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哪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随便上门查抄一家珠宝公司,说珠宝公司涉嫌走私。这种案子如果能在检察院,法院通过,经侦支队还不逆天了。
别说提起公诉或者法院开庭,没等走到那步,自然就有人找你麻烦,经侦支队要是敢开这个头,支队长,主管局长,甚至局长都没好果子吃。
到那时候,珠宝公司即使真的走私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经侦支队违反了开放以来几十年来形成的商业规矩,破坏了瑞宁的营商环境。
即使你最后赢了官司,把珠宝公司走私案弄成了铁板钉钉,上级领导一定会大力表扬你,然后公安局长换成什么档案局局长,气象局局长了,理由就是工作需要。
向阳早就看明白了这里的道道儿。
想整死白苏阳没问题,想撵走赵家没问题,但这种事得等机会,操之过急,只会把自己也陷进去。
向阳走进经侦支队,一个警察笑嘻嘻走过来说道:
“向局,按照您的指示,我们重新询问了杰阳公司部分员工,在我们大力感召和政策威慑下,一名员工坦白了他听从白苏阳的指令,在木姐拿回过一块价值两百多万元的石头,从国门边上的铁栅栏来回了。”
向阳接过笔录看了一遍:“把现有的物证让他对照,看能不能找到那块石头。”
“还有,他把石头拿回来交给白苏阳的时候,有两个人在场,都是谁?”
警察一指笔录:“后面有,一个是牤市汽车S店的老板吕海洋,还有一个是夏风。”
向阳皱了一下眉,正在想下一步怎么办,曾大全站在边上建议道:“向局,现在人证也有了,检察院明副检察长说了,只要我们这边有了新的证据,要马上交给他们,他们提前介入这个案子。”
“提前介入?”向阳有点奇怪:
检察院什么时候这么积极工作了?
他问道:“预审科老李怎么说?”
曾大全道:“李科长的意思是现有证据不足,还需要寻找更多的证据,向局,您看,现在这份笔录不就是新的证据吗?”
向阳怪异的看着曾大全,随即说道:
“把这份笔录提交预审科,再跟检察院打声招呼,如果他们需要,找预审科要。”
“还有,昨晚曾主任主持的原石拍卖准备会,有两块石头被确认是走私过来的,你们今天去把笔录做了,也一并交给预审科。”
“向局,这件事不好办啊,这等于糊弄人,人家要是反口说看错了我们可没辙。”
向阳眼睛一瞪:“你没去怎么知道当事人不配合我们的工作。”
警察嘴里不说心里嘀咕,曾主任这件事做的太操蛋:
蒙人玩!
向阳心里却别有想法:别管案子最后如何,先保住自己。
把证据交给预审科属于正常工作流程,检察院向预审科要材料,预审科给不给都跟向阳没关系了。
真到了针尖对麦芒的时候。
真到了上级检查公安局内部每项工作是否恰当,是否违反规定的时候,流程正确,能救人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