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二婶耸耸肩:老六老五见你恭敬,却暗地里掏陈家的底子;金姐儿虽未卑躬屈膝,账面上却干干净净这就很难评啊!
瞿老夫人拐杖杵地,站在廊间,看雨哗啦啦倾盆而下,等待小丫头折返取伞,叹了口气,“还有与芒儿那桩婚事。若能成,该有多好。偏偏二人如今一个南一个北,芒儿甚至因此匆匆定亲,躲到了外镇这证明什么?”
瞿二婶点头:这题她会,证明芒儿和金姐儿不投缘!
谁知瞿老夫人给了她一个跳出五行之外的答案——“不就证明了这丫头与陈家无缘吗?!”
瞿二婶觉得瞿老夫人对显金的爱恨情仇来得非常天外飞仙。
一开始两个人隔得远,通过书信联络,最多半年见一次,倒还相得益彰,主欢客敬;
这显金一回宣城,几个招子一放下,连续拒绝老夫人好几次后,老夫人就很有些成见了,这次听说显金要比试捞纸,甚至特意将李三顺调开,只给她留了个周二狗凑人头
今天两个人不对付抵达顶峰。
他们家老夫人这么十来年还真没受过这种闲气——谁敢在老夫人说话时候,脖子一扭看窗外的鸟儿啊!
瞿二婶怂怂劝道,“有缘无缘,也都在陈家了,小姑娘不懂事,自她娘死了,却如同开了关窍似的,带着陈家的生意攀芝麻杆,您说您,轻易与她计较什么?她不气,你倒把自己气得半”
不能说半死。
老夫人年纪上来,贼在意死不死,活不活的。
瞿二婶立刻改口,“您倒把自己气得饭都吃不下,何必呢!”
瞿老夫人只觉憋屈。
这份憋屈,她无法宣之于口——如果不启用重用这丫头,她面临着无人可用的困境!
她难道不知道陈猜不行?
她难道不知道瞿大冒不行?
她难道不知道灯宣作坊那几个老人资质有限,再混下去也只有这个水平?
她不把这些人顶上去,她还能做什么!?
一个是唯一能接替家业的儿子!
一个是娘家她素来喜爱的侄子!
还有跟着陈家打天下跟着二十几年的老人!
这些若动了改了,陈家也就不是陈家了!
瞿老夫人仰天长叹一声,似自言自语,“如今破局,只能靠二郎了。”
瞿二婶深以为然地点头,“是是是!待二郎择日高中,陈家便是不要这门生意,您也是门廊五根柱子的老封君!”
门脸五根柱子,意味着家里出了位封疆大吏,光耀门楣。
瞿二婶一边劝,一边眼神落在了门间抄手游廊后的那把天青色油纸伞上,伞柄刻着一株挺直蔓延的君子兰。
瞿二婶挠挠后脑勺,认真思考,感觉脑子都要长出来了。
好熟悉的图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