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二人结盟以来,平日里传见单独会面,他何时将礼数行得如此周到。
忽而来这么一出,反倒让她摸不着头脑。
“之前交给你的事情,你可有办好。”
小满置下手中卷轴,正身而坐。
付向安放落下执礼的手,垂于身侧。只是低敛的双眸依旧,并没有抬起来的意思。
“江家明面上的门生与同党我皆有记录在册。经一番试探,也大概摸清了暗属他的各个分支。包括江家多年坐职郡执督,所发展的所有城郡关系网,应无遗漏。”
“内务司有他的人吧。”
她未以“江家”所指,而是用了“他”这个字。
她口中说的,是江还晏。
付向安听及此眉间微动,莫名的情绪让他片刻迟疑:
“……有。”
“难怪他对我的行径了如指掌,连猜都不必猜也知道。”小满无奈的摇头轻叹,继而问道:“江家安插在内务司的人,可有查明身份。”
“暂未。我是外臣,不便插手内殿官吏。即便我是天监司理事有督查百官的权利,但内务司监管特殊,属内殿之主所掌,故而内务司的人我还尚未究查出来,需另寻他法。”
的确,付向安的手伸不到王宫内殿,不必白白损失力气耗费不必要的时间。
如今未封帝夫,内殿无主。最易筛查内务司的其实是她自己。
小满眸侧一动:
“内务司你暂不必插手,我自有办法。”
她转言问道:
“如今以你之势,你有几成把握能撬动他的人。”
“在明者易动,在暗者难撼。至于江家与各个城郡之间的利益牵扯,只需动摇了他的郡执督之位,便是树倒猢狲散。”
他面生细微凝重之色:
“该抛的橄榄枝我都抛了,该立的威我也立了。如今,只差步。而这一步,是最难办的。”
只差一步,他们做的所有准备足以将撼动巨树,一切难题便能迎刃而解。
这一步是权利瓦解的警钟,是动摇人心的号角。
他们需要一个江家无法脱困的死局。
“江家私军。”
闻声。
他终于敢抬起头望向王座上的帝王。
他的瞳眸中撇去了私心,只剩下惊骇冲涌:
“我也曾听闻江家私军的传言,不过只是捕风捉影。若真有其事,那势必是江家的底牌,他们定藏掖得仔细。”
母皇在位时找不到,皇姐在位时找不到,师央找不到。
小满甚至怀疑私军存在的真实性。
若阎崇找不到,难道在阎崇之外?若真在阎崇之外,那么找起来可谓是大海捞针难上加难。
既然如何寻找都找不到,不如从根源来探。
小满站起了身,付向安不由将目光落在了她平坦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