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纵容自己虚空的游离了许久。
紧攥的手缓缓松开,她稍显迟疑,却还是鼓起勇气一般抬起了手,抚在了自己的小腹。
联姻是手段,育子是筹码。
她试图将一切看作政法,压抑着,掩藏着,伪装着,人心该有的温度。
可她真真切切体会到被那一颗颗赤忱之心灼烧时,焚燃的烈焰竟将她虚假的壳烧穿,露出她不愿视人的破绽。
她曾轻描淡写的将孕育一个生命作为利益的交换,如今,这个她轻视的生命真真正正存在于她的身体里时,曾时的那份决绝,早就被剥夺得干干净净了。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
小满披上衣袍走下床榻,本急迫的动作在牵扯着腹部隐隐绷紧时刻意放缓了许多。
她捧起格架上的一方木盒,放置在了桌台上。
犹豫之下,她还是将紧闭的木盒毅然开启。
她将八洲的战报全全封在这一方木盒之中。
她不愿看,也不敢看。
可不知为何,她迫切的想知道他的现况,在这场注定败仗的战事里,她忽然希望奇迹发生。
她忽然无比的希望他活着。
心脏快挣脱于胸膛的束缚。
攥着卷轴的手发着抖。
短短两月,他竟拿下了两座岛屿。
翻过最新传来的战报,如鲜血刻烙般的几个字映入眼帘:
将领重伤难愈,每况愈下,暂停兵休整。
秦蛮。我们还会见面吗?
你想见到我吗。
想。我想你回来见我,很想很想。
——
漫天飞霜,白雪皑皑。
华兰八洲。
奴军所占领岛屿的驻地。
营帐内,浓重的血腥味伴随着焦灼气息极为刺鼻。
秦蛮撑坐在榻椅上,因腐毒而剜去溃肉毒旧伤还未痊愈,一道道入骨的新伤翻出了皮肉血流不止。军医面对着眼前这具已无完肤的躯体有些焦头烂额。
最快速的止血方法只能先将伤口灼烧,军医从火盆里举起烙红的铁块,往裂开的伤口处死死摁下。
铁面与皮肤相触的一刻,焦烟肆起。
“唔——”
秦蛮牙关紧闭,额间的青筋鼓跳着,似要爆裂开一般。惨白的脸上像浸透了水,汗珠顺着他锋锐的下颌流落不断。
营帐外。
拐杖笃地发出频频的磕响。大千瘸着一只腿都阻止不了他来来回回的徘徊解忧。
渐近的马蹄声抽回了他的思绪。
他眯着眼望向远处向他奔来的阎崇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