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天,也不信命。
但以一己之力再度站在她身边时,他发现自己无法掌控她的心,她的念。
他束手无策,他六神无主。
他只能祈求上苍,别再这样对他了,给他留一点点,仅此一点点的宽容。
小满将詹南客一路拉到寝阁。
她回身将大门关掩,深呼一气。
这是她为帝以来第一次训诫宫人,竟还是在他国境域训诫他国宫人。
若被师央知晓,不知会如何?
会责怪她鲁莽行事还是夸赞她有所长成?
师央不会责怪她,他从未生过她的气,应该说他从未生过气。
待小满回身时,詹南客额头抵在交迭的手背,跪伏在地。
“你这是干什么。”
小满不解发问。
“我无意欺瞒陛下我的过往。我自知一生残破不堪,遍身污浊,我本就不配成为陛下的夫婿。詹南客别无所求,只求为陛下所用后,能留在阎崇,留在王宫。不管是什么样的身份,都无怨无悔。”
身前的少女笑出了声。
“上次还是在议事殿里,你长篇大论了一番。在此之后,我就再也没听过你说那么多话了。”
小满蹲下身:“你起来吧。”
詹南客直起身,他的视线被小满轻易的捕捉。
她凝着他那双明眸,不舍挪移。
是啊。
他的眉眼与她深爱的人相像,她喜欢他的眉眼。
所以,她才愿施舍他一些恩情。
这都归功于那个叫魏执的男人。
如此想着,詹南客忽然觉得她的目光灼得他发疼。
忽然,她将手伸向他脸上的面遮,还未等詹南客躲闪,她一把将其扯了下来。
他瞬时无措的抬起手,用手背遮住了那道骸人的伤疤。
她握住了他的腕,轻轻施力拉扯,企图将他挡在脸上的手拉开。
温滑的指尖划过他嘴角那道曾经撕心裂肺的伤痛,细细摩挲。他惊恐万分,不由得颤栗起来。
“疼吗?”
她问。
每个所见他狰狞伤疤的人,会恐惧,会嫌恶,会唏嘘。
没人问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