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异常的沉重。每拖起一步都如足上挂了千斤锭。肃穆的王座承载了阎崇几代帝王的意志,威意肆起。可小满坐如针毡。
宣官示礼,百官朝拜。
朝殿里回荡着齐刷刷的声响,紧迫的神经让小满耳膜绷疼。
她不自觉的抓着衣袍。
时至今日,她怎会坐在这个位置?承担着这样的身份?
这本不该是她担的大任。
她不过是一个悄生边沿的逍遥公主,是为私情抛弃至亲褪下王室血骨的自私之人。
她又有什么资格身负黎民百姓和整个阎崇?
小满的胆怯,与其说于孤军独战的预见,不如说来自于深深的不配与。
“臣,户令司理事徐慈容请奏。”
堂下,一身官袍的中年女人上前一步。
她身居前列,官位高于在场的大多数朝官。铺眼望去,她也是这个朝堂之上唯一的女朝臣。
宫宣官捧着徐慈容的文折,递到了小满身前。
她并未提前审阅过这些文折,只能边听着堂下之人奏述边将文折上的字一一引入脑海。
“郡执督一职,臣携户令司、天监司、经查司及监文院各首,推举皇城都执江廉之子——江还晏。”
江还晏。
小满记得这个名字。
少时,他曾与自己共修习于师央门下。
也是因为帮自己,他身受刑罚,革去了王宫伴读之名。
江家。
皇姐曾经说的话回荡耳间:
“不用觉得对不起他,小满只要知道,江家的人即便千刀万剐都不为过!那江还晏只是暂时羽翼未丰,若真有一天无力制约江家霸权,他被江廉托于高位。那便是惊涛骇浪来袭,压也压不住!”
如今,就是皇姐所说的,江还晏被托于高位之时?
小满垂着眸,将文折摊在膝上,久久不语。
堂下群臣压着口交头接耳,本肃静的殿堂此刻泛起了人声浅潮。
“江大人,还真是子承父业啊。”堂下,一朝臣满脸鄙夷的朝站在首排的肃立男人拱了拱手。
那男人虽上了年岁,但是能看得出那端俊的五官年轻时的风采。
他并未将目光投向出声之人,而是向前一步得体行礼道:
“臣,皇城都执江廉,上鉴一言。辅相一职空缺已久,如今陛下未经朝堂之事,还需辅相协陛下辅国。”
声潮渐起,包括徐慈容在内,多名朝臣举江廉为辅相。
皇城都执管辖阎崇皇都,同时也是郡执督,监管各城郡执。江廉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儿子,其真意,就是为了揽下辅相之职。
若一切顺利,江家将质控整个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