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喜宫。
下了雨,混着雪碴,冷极了,更可怕的稍不注意就滑了跤,打碎了主子东西,得挨责罚。
“黄总管又来了吗,昨日不是刚送了赏赐来,一水儿的花钗琉璃簪,冬日里眼睛都亮瞎了。”
“你懂个什么,黄总管是来宣旨的,花贵人成了嫔呢。”
“啧啧瞧人家这眼力见,昭贵妃在冷宫都能被她借着东风一路扶摇。”婢女哼了一声。
“这法子也就她敢学,满宫妃嫔都嫉妒昭贵妃,你看那位……这采月跪了多少天了?这晏喜宫的主位啊,到时候怕是要……”
宝儿推开门出来,她们顿时噤声,急急忙忙行了个礼低头离开。
采月跪着,见宝儿出来,想要站起身来,膝盖钻心的疼,像是失去了知觉,她只好喊了一声。
“宝儿,花嫔娘娘可以见贵妃了吗?”
她的裙子,跪在湿漉漉的雨地里,脏污的不像话,她一向高傲的头也低了下来,脸颊肿的很高。
白日要跪着,回去又被高贵妃打骂。
采月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似乎要崩溃了:“花嫔娘娘,奴婢求求您了!”
宝儿将盆里的水倒在地上,没有看她一眼,进了殿内。
就在采月快要晕倒的时候,终于听见她犹如天籁的声音:“进来吧。”
采月感恩戴德的磕头,撑着手在地上,慢慢爬起来,膝盖传来的刺疼,让她的泪流的更凶了。
宝儿没有扶她。
在她艰难的,像瘸子一样进入了殿内,看着坐在榻上的花霓,她又跪了下去。
“宝儿,给她拿个凳子吧。”
“奴婢,奴婢谢花嫔娘娘。”
可在采月刚要坐下的时候,花霓的嗓音又懒懒传来:“采月,当时本宫跪了多久?”
她脸一白,艰难的挤出话:“每,每三日,娘娘就得跪,跪一夜。”
花霓妩媚的眼思索着,上挑的眼尾波光流转:“宝儿,采月姑娘跪了多久?”
宝儿哼了一声:“娘娘,奴婢满打满算,也就七日呢。”
采月不敢坐了,颤颤巍巍的跪下去,膝盖疼的好像麻木了,整个人如同枯叶抖个不停,额头滚汗。
花霓叹了口气:“也是,采月姑娘是贵妃娘娘的大婢女,难免金贵,身子娇柔,本宫是个什么,到底皮糙肉厚些。”
就是因为这些,她伤了脚踝经络。
她恨极了,她的眼落在采月身上,没有一丝温度。
采月紧绷的身体,泄了力,眼睛里的泪仿佛要流干了。
“花嫔娘娘,您嫉恨贵妃,您全怪在奴婢身上,要杀要剐奴婢没有一丝怨言,只求求您,救一救贵妃娘娘吧。”
她看着花霓:“求求您了……”
花霓挑眉,飞了个多情的白眼:“真是个忠仆。”
外面飘雨了,宝儿将门关上,乖巧的为花霓倒了新的热茶。
“只要您救贵妃,奴婢什么都愿意做。”
“是吗。”花霓的手,光洁纤细,指甲尖锐,她指着燃烧的炭盆颔首。
笑眯眯的,声音却毫无温度:“那你,握住那烧火的炭,本宫就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