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句口气硬邦邦的,后半句反而像个小姑娘,有一股我见犹怜的味道。
也许是害怕显得太突兀,几秒之后她又稍作解释:“你帮了我两次,吃晚饭就当做是答谢了。”
阳光下她的耳根有点粉红,严铮心里百转千回,最终的答案是:“好啊。”
没有被拒绝,方淼也大方多了,“那好,地点我来定,下午发你手机上。”
严铮离开后,她就立马拿出手机查哪家饭店好,还要距离律所近,花了十几分钟定好餐厅预订了位置,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袭上心头。
周五晚6点,方淼处理好工作早早下班,简单的补了个妆,从律所出发打车去约定的餐厅。
由于是下班高峰期,仅仅是几条街都堵了好一阵,她到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7点。
一进餐厅她就看到严铮正坐在自己预定的位置上,他侧头看窗外,另一只手来回把玩着手机,姿态闲适慵懒。
方淼走过去坐定,他察觉到时便转头面向她。
“抱歉啊,路上堵车迟到了。”方淼放下包包,咧嘴一笑。
“没关系,是我早到了。”严铮表现的很随和。
这时服务生拿着菜单过来,方淼负责点菜,又问了严铮喜欢的口味,最后又点了一瓶红酒。
想到几天前的晚上看到喝过酒的她,严铮下意识问:“你们做律师的也经常喝酒吗?”
“不是啊,和委托人在一起最多是喝两杯而已,我一般也就是庆祝或者聚会的时候会多喝一点点。”她特别强调“一点点”三字。
饭菜一一上桌,两人的谈论话题从法律条文、经典案例到医理药方、罕见病例,最终又落回到方淼正在跟进旳案子上。
一瓶酒已经去了大半,方淼半趴在桌上,整个人看起来很颓然,她端着高脚杯,讲述着案子。
“严铮你是心理医生,你说那些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要选择隐瞒真相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们就不会觉得愧疚吗?”
听得出来她很气愤,不止是因为律师这一身份,更是因为要面对这样棘手的情况,她的怒火才会如此强烈。
严铮不着痕迹的接过方淼手中高脚杯放到一旁,视线落在她小巧的脸上,也不言语,默默听她继续说着。
“他们是男女朋友,就算谈不上有多爱对方,难道连一点点良知都没有了吗?居然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坐牢。”
“可是,你又怎么确定那个‘她’,证词是假的呢?”听她说了这么多,严铮就问了一句。
闻声,方淼从高脚杯上移开视线,对上那双幽暗深邃的眸子,她打了个嗝,顺势靠在座位上,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
紧接着她又自顾自的笑起来,“是不是很可笑,可是六年前,就因为我没有用这里看,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说着说着,她就红了眼眶,那是从未有过的。
对面严铮心下一震,于他而言,自己对方淼是更深刻的另一层了解,他知道有关于她不为人知的事,也是直到这一刻为止,才隐隐约约明白了那些不同是因何而来。
也仅仅是红了眼眶,方淼并没有借着酒醉大哭一场,反而是快速举起旁边的高脚杯仰头一饮而尽。
“砰!”她重重地把杯子放回桌上,抬首与严铮对视,在他黑亮的瞳仁中找寻到自己的影子。
带着迷醉的酒意,语气轻飘:“就算不喜欢这个世界,就算不相信有什么生死不渝、不离不弃,可我还是想知道,严医生对一个人动心会是什么样子?”
前台驻场歌手弹着吉他,唱着流行情歌,像是偶像剧里经常出现的慢速特写镜头,此刻,方淼认真的脸、细致的眉、含光的眼,甚至包括空气中流动的每一个因子,都可以被严铮真切地注意到,感受到。
醉过才知酒浓,似乎自从遇见那个Ta,Ta才明白,原来曾经最为绚丽的年华都不及这一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