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脚上本就生着很多冻疮,如今脚板又受了新伤,萧墙实在不忍放着不管。虽然这混丫头坏了自己不少事儿,但究其结果来看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萧墙将自己的靴子脱下,“给你,先穿上这个。”
哪晓得可怜将缠着纱布的脚向后一缩,“我才不穿,你脚那么臭。”
虽然她嘴上如此说,但萧墙心里明白,她是怕自己的脏脚把靴子给弄污了。
萧墙拗不过她,毕竟这丫头嘴巴厉害,只怕到最后败下阵来的还是自己,随即伏在她身前,道:“上来吧,我先背你去看郎中。”
见他这般,可怜微微一愣,随即声音小了几分,“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我骂过你,朝你脸上扔过泥巴,还险些……害了你的性命。”
“你不也咬过我那臭烘烘的靴子么?算是抵了。”萧墙道。
听闻此话,可怜娇嗔道:“哼!算你小子会说话,也罢!老娘今日就当是欠你一个人情吧。”说完,她便将手臂搭上了肩膀,萧墙随即将她背了起来。
自己所住的那间客栈旁就是个药铺,萧墙便打算将身后这混丫头背到那儿去。
“嘿!你身上怎么这么暖和?”可怜伏在他背后,恨不能将脑袋都塞进他宽实的后背里去。
萧墙没有理会她,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说话,这丫头嘴里也会讲个没完。
“你穿着这样华贵,背着我这么一个脏丫头,也不怕别人笑话?”可怜一边说着,一边玩着她那鬓角耷拉下来的青丝。
“我之前也比你干净不到哪儿去。”萧墙道。
此言一出,可怜脸颊一热,又贴在他的背上,“你肩膀这么结实,想来也不是骗我的。从前见猎户,我都是躲着走的。我娘说这些干杀生勾当的人大都是些粗人,没想到你却是个例外。”
听她这么一说,萧墙也有些好奇了,“怎么个例外法?”
“你看啊,寻常人自不会管别人死活。你不但管了,还以德报怨,想来……你从前应该就是个好人。”可怜摇晃着小脚丫,将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
此话入耳,萧墙还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毕竟半个月前,他还在抢小贩的糖人吃,好人这两个字,他实在是担待不起。
等到了那药铺门口,萧墙将可怜塞给伙计,又留了些银钱给她,道:“你在这儿歇着,我先回去换身衣裳,待会儿再来找你。”
可怜见他要走,刚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沉默片刻,道:“那你慢些。”
萧墙回到客栈里,先是洗了把脸,又吃了些果子。如今那帮杀手被陈梁的官府一网打尽,他也总算是可以放心了。只是杜雷诗让她宴会当日回凤凰阁,这还有两日的功夫,他该如何打发?
眼瞅着太阳即将下山,他这才记起,那脏丫头只怕这几天都没吃上一顿正经饭,自己身上难得有些闲钱,虽不能请什么山珍海味,但一顿家常便饭还是吃得起的。
他用毛巾沾水将衣服擦了擦,便推开房门走下楼去。
哪晓得他到那药铺时,可怜早就不见了踪影。
萧墙立马走到一旁正在擦拭货架的伙计跟前,问道:“伙计,刚刚我背到这儿来的那个小丫头呢?”
“她?客官你前脚出去她后脚就走啦。”
听闻此话,萧墙觉得这丫头当真是难对付,又问道:“她往哪个方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