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不仅是接天连地的雷蛟停止了任何动作,众多的看客包括君北在内,虽感万分奇怪和疑惑,但是也都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吐。
两个呼吸过后,雷蛟闭上了那双血月似的巨瞳,接着便是无尽电流如千丝万带般地脱离长躯,飘飞向上,融入劫云之中。
整条雷蛟,全身发光,自其长躯上剥离出来的那千万道涓涓细流般的电光,流动如水,飘飞如火,以极尽绚烂和夺目的景象,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如同墨海悬挂的劫云,于不绝于耳的轰鸣声中,渐渐消退,天空之上,露出了久违的一抹亮色。
雷蛟消失了,劫云也终于不见一丝半缕,天地一片明丽。
铁幕的残破身影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中泛亮的大茧横卧在那里。一股强横的气息,带着迫人窒息的威压自大茧中散发出来,令人头皮发麻。
似乎这个黑色的大茧中,有一头凶兽即将苏醒。
水,色玄。
金,色白。
这便是铁幕与章让,二人所结大茧颜色的不同之处。
接连亲眼见证、亲力参与的两场婴期天劫,令君北感悟良多,于其中获得的好处虽非实质,却令他像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不仅看得远,而且明确了方向。
章让的雷金婴劫以及铁幕的雷水之劫,带给了君北太多的震撼和足够的感悟。
这让他在接下来的修炼之路上,少了一些小心翼翼的摸索,而多出一分经验或者经历。
正在这时,那个黑色大茧轰然爆碎,一时光芒大盛,露出了其中的铁幕。只见他全身神辉流转,每一根发丝都莹莹透亮。此时他的五脏六腑,晶莹剔透,亮如血钻,无尽气血充盈于四肢百骸,游走在体内的每一个角落。
不多时,他所受到的创伤,尽然恢复,全身皮肤泛着熠熠光泽,连一道疤痕都没有留下。
铁幕赫然睁开眼睛,两道炫光如电芒般一闪而逝,随即便是一股惊人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此时,他全身毛孔大开,张开嘴巴深深一吸。
霎时,风吼雷鸣声大作,天地之间无穷无尽的元力因子,应时而动,于翻滚奔腾中,自八方汇聚而来。
天地之间,才刚刚恢复原先程度的元力因子,在铁幕的狂吸之下,再次呈现出枯竭状态。
迈入婴境时所需要的能量,实是超乎寻常人的想象。
劫云终于散尽。艳阳高挂,碧空如洗。
山巅上的铁幕,闭目静立,似是在感悟着什么。
与渡劫前相比,他有了较大的变化。其一头披肩长发,黑亮如水又顺滑如绸缎般垂下,不见一丝杂乱;
其眉飞入鬓,短髯如墨,之前的豪雄意态,已被此刻的沉稳内敛所取代;
原本颇显锋芒的武者气质,眼下也如玉般温润,且朴实无华;
虽然看似很随意地站在那里,却气凝如岳,不动如山。
他是有记载以来,出现在次神界的第一个婴期实力的纯武者——武夫境。
虽为一介武夫,也能撼动天地!
铁幕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君北,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抬步之间,即来到君北的面前。
“岛主援手之恩,铁幕记在心里。”
抱拳一礼过后,铁幕又笑道:“岛主法武兼修,果然惊才绝艳。这份天资,铁幕是远远不及。”
君北微微皱眉,心道:“你这个浓眉大眼的武夫,也学会说恭维话了?”口中却谦虚地道:“前辈谬赞。”
铁幕拈须而笑,“岛主既是武者,这声‘前辈’我就当仁不让了。”
渐渐收起笑容,铁幕压低声音,“我已经知道了武夫之上的境界称谓。”
抿了抿嘴唇,铁幕的双目泛着奇异的光芒,“那正是我们武者需要踏足其上的一座座丰碑。”
“所谓山高人为峰,道远步当尺。不论是武境还是法境,我们这些修士只有锐意进取、奋勇直前。”
“尤其是对于咱们武者来说,一切都要靠自己去争,去抢,去斗。但凡咱们看上眼的,虽不至于不择手段地去得到,但只要时机适宜且问心无愧,那就不能放过。便是老天爷不想给都不行!”
铁幕此番言语,将一个婴期武夫的霸道与豪气,展现得淋漓尽致。
来自元尊山的传音到了,铁幕的序号是元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