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言笑了笑,用地道的荆襄话说道:“荆襄话我也是会说的,阁下若想听,不妨进寒舍一叙?”
全琮大喜:“正有此意!”
蒯言邀请全琮进屋,看座看茶。
全琮只一闻此茶,奇香无比,便知其肯定相当珍贵。
但他心里还有疑惑,蒯家当年不是随刘琮一起投降曹操了吗?
为何又会来我江东?
全琮笑了笑,比较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阁下不在荆州,来此地做何?”
蒯言长叹了一口气:“不瞒阁下,前些年乃为行商,这一年乃为避难也!”
“哦?”
“我父亲叔父当年皆降曹操,本来相安无事,可这几年父亲叔父相继辞世,曹操族侄夏侯楙看好了我家的产业,便霸占了农舍……我并无靠山,无奈之下,只有带家资逃离魏地。本想着在荆州卖粮,可又赶上战乱,便来此地。”
“哦……”
全琮点点头:“阁下又为何施舍灾民?”
“唉,就是看他们可怜。现如今,我家业破败,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便想着能帮他们就帮帮他们。我就是一落魄之人,除此之外,也做不得什么了。”
说着,蒯言流出了眼泪,用袍袖擦了擦。
全琮觉得,这个人心地善良,颇有才能,就是看起来有些软弱和优柔寡断。
和三观一致的人,很容易聊到一起。
当年全琮的父亲全柔命他外出售粮,结果正赶上饥荒,他便将粮食都拿了出来赈济百姓,差点给他爹气背过气去。
难得今日遇见知己。
两人便就如何接济百姓的事展开讨论。
这期间,全琮了解此人言谈举止非常得体,也颇有才华和见识。
他觉得,如果能将此人介绍给吴王,吴王一定会非常高兴。
问到后来,全琮不太理解:“难道蒯兄准备散尽家财,以资灾民?”
蒯言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实话实说,为兄正准备散尽家财,待家财散尽,为兄也不打算活也!”
全琮大惊:“啊?兄台年纪轻轻,又一表人才,何故妄谈生死?”
蒯言凄然的笑了笑:“你不知我一路走来,见多少生离死别,又见多少家破人亡,时值乱世,无力回天,又不忍见百姓如此痛苦。除死之外,别无他路也!”
全琮赶紧道:“兄有大才,乃世间才俊。难道兄台不想寻一明主而佐之,振兴门楣,名留千古,免得这惊世之才徒废于乡野之间。”
蒯言摆了摆羽扇:“非我不想,然曹操族侄坑害于我。我已于曹家不得,当年又背离刘备,无颜回荆州。却又能所事何人?”
全琮一拱手:“我主孙权也!”
“孙权?”
蒯言摇了摇头:“此人被刘封报复,恐无活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