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小小的身影隐入雨幕后,邬潇潇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放心。青鸟自棺材铺前送她那朵花时,邬潇潇便察觉出青鸟身上气息与寻常人不同,再加上先前城郊她已知晓了青鸟的真实身份。邬潇潇遂起身将房门打开,也是只身迈入了雨帘。
回到醉清风,高贞娘子背身面对傅丞翊,她手中一柄三尺长剑拄地,白裙飘摇,身上尽是血迹。而她前方窗扇落地,想必是与人交手让那人堕窗而逃。傅丞翊快步来至高贞娘子身旁,见她气息奄奄似乎竭尽全力在吊着最后一口气。
“高贞娘子!”傅丞翊伸手封住她身上几处穴位,而后悄以小重山为其注入生机。
高贞娘子看到傅丞翊,原本涣散的眼神逐渐聚拢,她感知着傅丞翊关切的情绪摇头苦笑道:“公子不必浪费内力了,奴家已是回天无望。”
高贞娘子此言非虚,傅丞翊内力入体想以此温润复原其心门筋脉,但奈何高贞娘子受伤极重,便是傅丞翊将自己那小重山倾数予她也是不能救她。
“我知道公子定会至此。”高贞娘子吐出一口鲜血,“还好奴家这口气等到了你。”
傅丞翊不忍再看高贞娘子,他只是一边顾自向其传送自己的内力,一边开口向她问道:“是谁?”
高贞娘子看傅丞翊执拗,她身子一震,将傅丞翊与自己内力的连接直接断开。
“高贞娘子,你这是何意!”
“奴家心脉俱损,公子这又是何必呢?”高贞娘子身子一歪,手中拄地的长剑瞬间弯折,但她又是强撑将身子站直,“奴家知晓公子此次来的目的,不如趁着这最后一口气尚存,我给公子讲个故事吧。”
许是看出傅丞翊眼神中的犹豫,高贞娘子血色尽失的脸上再次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公子或许觉得奴家愚钝,将死之人还有心情给公子讲故事,但公子想知道的,便是在这故事中。”
许是遭受重创,高贞娘子胸口开始剧烈起伏,她稍稍平复下后对着傅丞翊悠悠说道:“七年前,同样是一个雨夜。。。。。。”
七年前,桓洲城大雨夜。
忙活了一天的吴闲仁给最后一副棺木涂好漆料后,拿起桌上的抹布擦拭双手。就在这时,棺材铺的木门被人从外面重重叩响。
吴闲仁头也没抬,直接朝着门外说了一声:“本店歇业了,客官改日再来吧。”
但门外那人却对此视若罔闻,只是不停敲着房门。
“聒噪!是听不懂人话嘛!”吴闲仁性子怪,他直接骂骂咧咧走上前将棺材铺的木门打开。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求求你!”
门外是一个怀抱女婴的少女,而她身上的粉色纱裙也早已被大雨浇透。她神情慌张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顾自向吴闲仁开口求救。
但即便如此,吴闲仁亦是没有动恻隐之心,他只是瞥了一眼那少女和其怀中婴儿,随即漠然说道:“本店是棺材铺,收的了死人,救不了活人。”
“求求你,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彩鸾给您磕头了。”
名唤彩鸾的粉裙少女跪倒在地,重重将额头磕在门前的台阶上,片刻后原本光洁的额头已是血肉模糊。
饶是吴闲仁如何无情,看到那少女额头惨状也是开始心中犹豫。
“彩鸾,哪里跑!”
就在吴闲仁犹豫的刹那,自大雨倾盆的空中响起一道阴仄的男声,吴闲仁下意识看向天上,只见一名黑衣长须老者缓缓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