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踩在云上是这种感觉”
夏明威没有说话,只是驱动筋斗云,这团云朵托着两人的身体驶向天空的出口,穿过之后,身后的秘境彻底坍塌开来。
两人落到了就近的山上,附近的松树已经被凛冽的风雪埋没,回头看去,秘境的入口已经不复存在。
同一时间,赛事馆的比赛已经结束了。
夏明威回过神来,在学生们的唏嘘声中抬头看去,教皇头顶的神钟已经残破不堪,舞狮人托着的狮影也忽隐忽现。
结局很显然,乔凡尼和江子枭打成了平手。
“我靠,他们还真打成平手了?”姬朗愣在原地。
“看来是我赌赢了。”夏明威拿起塑料杯,喝了一口饮料,“那你是不是得拿出诚意?”
“你运气是真行啊,”姬朗扶起下巴,纳闷地说,“不过我都不知道你到底要干嘛,说是删除新干线的监控录像,删除哪一节啊?”
“我只需要伱帮我骇入铁道系统,其他的我自己来。”夏明威说。
他和清竹凛乘坐的是北海道新干线的“回声”号列车,这架列车刚刚在东京站着陆,如果想要掩饰打破车窗的事情,他需要立刻删除九号车厢的全程录像,以及清除掉相关的乘客手续记录。
“我怎么感觉自己上了贼船呢?”姬朗咂了咂舌,“不会是你在北海道的朋友抢了银行,得坐新干线逃跑吧?”
“差不多。”夏明威抿了一口饮料。
“这话你都说得出口。”姬朗有点无语,眼角微微抽动,“这不明不白的,我不太好帮你办事吧?”
“是不明不白,我的养父也死得不明不白,所以我不希望身边的其他人也死得不明不白。”夏明威说,“这件事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事关那名朋友的性命,你就帮我这一回,别问原因,行么?”
姬朗沉默了会,轻叹着说:“好吧,回宿舍后我帮你骇进日本的铁道系统就是了,不过那些东西你得自己删,因为我不想知道你的事情,也不想牵扯进去,不管之后发生什么都与我无关,Okay?”
“这样最好。”夏明威松了口气。
冬季的凌晨,北海道的雪山上,有两道渺小的身影矗立在山顶的一角,仿佛两棵树木在寂寥的寒风中缓缓摇曳。
“新干线的每一个角落都设有监控器,既然我们打破了车窗,那负责人员一定会调出监控画面来看。”清竹凛说,“录像传到官方人员的手里,基本就等同于传到序列者组织的手里。”
“如果被他们知道了我们的外貌,迟早会循着踪迹找到我们。”夏明威低声说。
“对,但当时神话秘境忽然出现,我考虑不了那么多,不然列车就要跑更远了。”清竹凛迟疑了两秒,“但我们可以找美神帮忙,即使远隔万里,她也能控制东京的普通人……只要美神能找到负责管理监控的铁路人员,然后控制他删除录像就好了。”
“不,”夏明威摇头,“我们不需要那个混蛋帮忙,她想吃掉我们,怎么可以信任她……”
“但是……”
“我有方法,你就暂时把这件事放到脑后。”
“什么方法?”
“总之我会有方法。”夏明威顿了顿,抬眸看向她,“你相信我么?”
“总感觉,”清竹凛沉默了很久,“罗伯特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好多,有时就好像变了个人……”
夏明威看了她两眼,然后低着头呼出一口寒气,转头眺望远方,入目的尽是绵延的群山,浓郁的雪色和夜色交织,像是一幅朦胧的画卷。冬季的北海道天亮得很早,才是凌晨三点的时间,地平线处的天空就升起了鱼肚白,雪在晨曦下清冷地燃烧着,时而有列车驶过远方的轨道,留下渐渐远去的轰隆声响。
清竹凛像是失去力气,缓缓地坐到了雪地上,她的肌肤苍白得像是一张白纸,凌晨的雪山冷得让人寒颤。
夏明威也疲惫地坐到了雪地上,沉默片刻,看向渐渐亮起来的地平线。
“为什么不叫醒我?”他缓缓开口,“说真的,如果连你都不信任我,那我也没有挣扎的必要了。”
“我不希望你出事,”清竹凛的声音小得听不清,浅蓝色的帽子耷拉在额前,阴影遮蔽住了她的眼眸,“……你是我唯一的家人。”
“我也一样,我只有你了。”夏明威恼火地说,“可如果我没有来,那你已经死在那里面了……已经死在须佐之男的剑下了。”他的声音有些阴沉,“那到此为止,我做的这些都有什么意义?”
清竹凛的侧脸被帽子挡住,凛冽的寒风吹了过来,像是雪山的回响,把她的帽子缓缓吹落,乌黑的发丝在风中飘散。
“罗伯特……”她低着头说,“你以前从来不这样和我说话的。”
“听着,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夏明威的心中横生怒意,可他忽然怔在原地,声音戛然而止。
他扭头看去,泪水染红女孩的眼角,划过苍白的脸颊,她的脸上大抵还是面无表情的,像是只有泪水在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