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先把这个火盆跨了再进来!”
陆川只好将袍角撩开,跨过火盆再进来。
桌上摆着一大海碗的猪脚线面和豆腐汤:“今日必须将这些吃完,知道了吗?”琳琅煞有介事道。
陆川看着那慢慢两大盆,笑问:“你喂猪啊?”
琳琅不满意:“爱吃不吃,看来这慎刑司伙食不错,肚子居然不饿,这是我们家乡那边的习俗,去晦气用的,知道不?”
陆川坐下,一口一口将东西吃得一干二净,他抹抹嘴:“这下好了吧?”
琳琅满意,感慨道:“这次的事多亏了陆鹏,才给了咱们串供的机会,不然哪有那么容易过去?”
陆川听罢却没了方才的欣喜,琳琅还浑然不觉,边收拾边道:“没想到这小子看着老实,做事却这般胆大,能想出这法子来,他那日要我替他寻些巴豆粉,我还警告他别胡来,省得将自己搭进去。”
她见陆川半天没出声,回身道:“累了吧?你去浴房洗洗,热水我早就提前烧好了,洗完好好休息。”
陆川最终什么也没说,起身走了。
三皇子许是觉得大皇子失了兵权后没了威胁,好长一段时间没找麻烦,大皇子我行我素,至少表面上看着行为处事同之前并无分别,按部就班地做着皇帝交给他的差事。
三皇子见他那样就气得牙痒,可一时也奈何不了他。
琳琅觉得陆川最近有些奇怪,哪里奇怪她也说不上来,她自认为还欠陆川一个解释,就将这一年的经历同他说了:“我怕三皇子不肯罢休,也怕连累你,这才不敢回来找你。”
陆川听了面无表情,琳琅以为他还在生气,只好闭嘴不言,因着琳琅在皇帝跟前做了伪证,她愈加不好暴露身份,否则就是欺君,好在陆川也意识到这事的严重性,也没提要让她恢复身份的事,两人就这么不温不火地处着。
若说皇帝收了大皇子的兵权,还有可能是迫于外界压力,可他对三,四皇子也没客气,加上陆川这事到底让皇帝入了心,很快将禁卫营和其他一些地方重新抓在了手里,三、四皇子对大皇子还敢下手,对他们父皇可就不敢再动心思了,毕竟下毒这事,可一不可二,终于,京城表面上恢复了宁静。
哪料皇帝中毒的事却不知从哪里走漏了风声,传得有鼻子有眼,说皇帝不是染了什么寒症,而是被人下了毒,此事很快传遍了朝野,一时间朝中风声鹤唳,有上书求皇彻查的,有脑子转得快的,顿时讳莫如深。
皇帝起初也不信,可到底是病在他身上,原先或许没有往那方面想,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犹如燎原之火一般席卷了他。
他当即召见了郝致远,郝致远自是知无不言,从自己听说皇帝龙体欠恙开始,到被大皇子安排入宫治病,一五一十,言无不尽。
皇帝当即龙颜大怒,指着郝致远骂道:“那你为何之前不说?流言又是从何处传出来的?”
郝致远意识到皇帝这是对他起了疑心,连忙跪下:“陛下,臣没有证据,怎敢将此事随意说出?至于流言是从何处传出的,臣是真的不知道啊,陛下若是疑心老臣,老臣愿意辞官返乡,不再踏入京城一步!”
郝致远清楚,比起皇帝被下毒一事,兴许被人玩弄于鼓掌才是最让皇帝盛怒的原因,他进宫时已经预料到了此种局面,可仍是义无反顾地来了,左右他孑然一身,没什么好怕的。
老皇帝气急反笑:“郝太医这是在威胁朕?”
郝致远连忙摇头:“老臣不敢,陛下若是实在生气,臣自是任陛下处置,只是希望陛下看在臣替您解了毒的份上,饶我那徒儿的一命,将他放出宫去吧。”
皇帝最终还是没有处置郝致远,只是将他软禁了起来。
琳琅纳闷,怎么自己师父出去一趟,人就再也没回来,还是陆川急急赶来:“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跟我走,你师父出事了。”
琳琅焦急:“他出什么事了?”
陆川:“你放心,你师父不会有生命危险,陛下只是暂时将他关了起来,若是真想处置他不会这么简单。你快收拾,收拾好后搬到我那去住,省得他反悔。”
琳琅不肯:“我师父出了事,我怎么能自己跑路,我要在这等他回来!”
陆川气怒,说话便有些口不择言:“你在这能起什么作用?你师父被软禁,他是大皇子引荐进来的,如今大皇子自己恐怕都自身难保,到时候谁来保护你?况且你以为陛下为何没有迁怒于你,兴许就是是你师替你父求来的,你要辜负你师父的心意吗?”
琳琅抿唇片刻,最终还是进去收拾了行李。
陆川心知三皇子视他为眼中钉,因此将琳琅安排进了大皇子的王府中去,左右他在京城时几乎都住在王府,倒是也方便。
大皇子得知此事当即就要进宫,倒是王妃将他劝住:“父皇如今失了颜面,少不得先做个样子给别人看,依臣妾拙见,虽然不知流言到底时谁传出来的,可人毕竟是咱们安排进宫的,于情于理咱们都逃不了干系,此时更应避嫌才是,不如先静观其变,若是幕后之人真被揪出来,于我们总不会是坏事。”
大皇子却不赞同:“可这事若是老三他自己传出来的,要往咱们身上泼脏水,咱们就这么都不做?”
大皇子妃道:“这毒若真是老三他们下的,只怕吓都吓死了,如何敢往捅?若是毒不是他们下的,想借此往我们身上泼脏水,那我们闵家也不是吃素的,自不会放着不管。”
大皇子虽然心里仍是不踏实,但目前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他清楚王妃说的话不无道理,老皇帝接连在自己儿子上栽了跟头,他父皇此时说不定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下毒之人露出马脚。与其无头苍蝇似的乱窜,被真正下毒之人钻了空子,还不如静观其变。
琳琅子帮进王府后就换回了女装,毕竟自己如今的身份去哪里都是隐患,左右陆川早已同三皇子撕破了脸,还不如恢复身份来得方便,若是让皇帝知道琅玉的身份,岂不是欺君,倒不如让琅玉就此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