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被陆川的话一噎,随即又开始狗咬狗了起来,生怕自己沦落成了主犯。
陈礼合算是听出来了,这汪掌柜绝没有他自己说的那般无辜,只怕就是他牵的头,那姓罗的才能如此胆大包天,只是他们一个是想给琳琅个教训,一个却是要人,所以才让罗老板成了出头鸟。
只是眼下没有人证,个中曲折也只有他二人知道了。
不过人证物证俱在,这姓罗的是跑不掉了。于是一拍惊堂木,将这几人全部下狱,容后再细审。
那罗老板和汪掌柜被押下去时还在那大呼冤枉,反观刀疤他们,被陆川一顿好打,失了精气神似的,几人垂头丧气,老老实实地被衙役押走了。
待两人终于走出县衙,太阳已经快落山,正挂在远处山头将堕未堕。琳琅今日连惊带吓的,又是玩命跑路又是和陆川久别重逢,情绪起伏也大,因此一出县衙就仿佛被抽了骨头似的,几乎瘫软在地。
陆川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你趴上来,我背你走。”
琳琅实在是累极,也不再矫情,老老实实地趴到了陆川背上。
她枕在陆川宽厚的肩上,是她自陆川离开后从未感受过的踏实和安心。
“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琳琅的声音闷闷传来:“先去糕点铺,不然蔡姐姐和阿年该担心了。”
陆川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阵才出声:“琳琅,等我找好房子就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琳琅好一阵没声,陆川以为她不同意,正要问她,背后却响起了绵长的呼吸声,他回头望去,琳琅歪着头睡得正香,手上还紧紧攥着陆川的衣裳。
陆川只觉心里软和的不行,难得小病秧子愿意这么依赖他,看来这段日子确实是没少遭罪。
他慢慢踱步回糕点铺,恨不得这段路能一直走下去,好能永远背着自己心爱之人。
他还没走近,远远就见蔡氏正抱着陆年在门口焦急地东张西望,待他走上前,蔡氏见他背着琳琅,心里总算大大地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没追上她,那可就麻烦了。”
陆川颔首:“她累了,你可知她住处在哪?”
蔡氏急忙道:“我知道,我知道,这地方还是我给她找的呢。”
说罢就将店门关上,领着陆川和陆年往琳琅的落脚处走去。
陆川进门打量一圈,地方不大,甚至有些简陋,只能算是个临时落脚的地方,一点都不像琳琅会住的房子。蔡氏在那唠叨:“琳琅原本在吴家住着,忽然有一天就匆匆来找我……”
她忽地想起什么,急忙道:“算了,我不说了,你们小两口久别重逢,定有不少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了……”
陆川正慢慢地将琳琅往床上放:“您说,我想多知道些她来这里后的事,您要是不跟我说,她也不一定会告诉我。”
蔡氏见着陆川的神情,知道琳琅这夫君还是很心疼她的,叹了口气道:“这妹子不容易,原本在吴家住的好好的,忽然就让我给她找间房子,开始时她什么也不肯说,直到那吴家小子找来,我才知道是因为什么。”
蔡氏继续道:“她感念吴家嫂子开始时的收留之情,也不敢将此事说出去,直到吴景书三番两次来找,她严词拒绝了几次仍是不奏效,好容易等到吴景书要娶妻了,那小子又要退婚,把那姑娘气得要自尽,琳琅无奈,只能提前启程去秦川找你,她为了尽快凑够路费,除了必须要花的钱,几乎什么都舍不得买。”
陆川原以为凭借琳琅的本事,就算日子不会过得太富足,也差不到哪去,没想到竟是将日子过成了这般模样,看来刘勋那事还是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影响。因此愈加自责,当初自己为何就被猪油蒙了心,非要跑去秦川凑什么热闹?
直到蔡氏走后,陆川还坐在床边定定瞧着琳琅的睡颜,蔡氏将陆年带走了,她想着这小两口今天你追我赶的,估计没精力再照顾孩子,便将陆年先带回家,好在陆年懂事,意识到娘亲不会再离开后,开开心心地跟着蔡氏回去了。
琳琅这一觉睡的,只觉今晚的被窝格外暖和,她睁眼一看,陆川的脸就在自己眼前,阖着眼睡得正香,而她正严丝合缝地嵌在陆川怀里,他的手还紧紧地搂在自己腰间,两人黏在一处,简直跟个连体婴似的。
她的脸瞬间染上红晕,昨天她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更加不知什么时候就和陆川滚到了一处,正要小心翼翼地往外挪,陆川眼睫颤动了几下,睁开眼睛,他定定瞧了琳琅一阵,忽地出声,声音还有些嘶哑:“什么时辰了?”
琳琅看了眼窗外天色:“应是卯时初了。”
陆川急忙起来:“我早上还需当值,你继续睡会。”他三两下穿好靴子,临出门前还定定地瞧着琳琅:“哪里都不许去,就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
等到琳琅点头,他立即大步走出门外,她刚准备继续躺一会,房门响了一声,琳琅抬头望去,果然是陆川又折返回来:“我方才说的话你记住了没?”
琳琅一愣,随即无奈道:“记住了,你快走吧,不然真该迟了。”陆川却仍是不走,他两部跨上床,抬起她的脸狠狠啾了一口:“你最好记住!”这才大步往外走去。
琳琅脸色爆红,不明白陆川怎么忽然又变成了这样。
陆川跑去顺天府门口,果然看见那枣红大马还拴在那,许是在衙门门口,也没人敢来偷马。
他刚进禁卫营大门,田原就迎了上来:“谢天谢地,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日要迟了。”
陆川再顾不得其他,火速进屋换好禁卫服,上操的号角就响了,等他们交接完毕,总算才有了歇息的时间。
田原蹭了过来:“陆护军,昨夜干嘛去了,瞧你今日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陆川笑笑:“有这么明显?”
田原见他肯说,愈加来劲:“可不是,你刚来时,成日里死气沉沉的,营里不少兄弟都在背后偷偷编排你,说陆护军成日里活像媳妇跟人跑了似的,天天阴着个脸。怎的一夜过去,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