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关上了灯,没有拉窗帘,月光爬进玻璃窗,把整个屋子照得通明,几乎不用灯便能看清纸上的字。
她坐起身来,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把顾鸾的卷宗从顾轻舟手里要过来,睡不着的时候多看几眼,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无聊。
迟珊珊在床上来回烙大饼,如坐针毡。
另一边,顾轻舟却难得睡了个好觉。
来到庭审门口,迟珊珊打着哈欠,像个地地道道的大烟鬼,精神萎靡的靠在车窗边上,眼眶下尽是乌青。
她开始有些理解顾轻舟的情绪为什么不受控制了……
困的要命不能睡,确实是很让人崩溃。
顾轻舟还未下车,便觉呼吸不够顺畅,借着间隙吞下两粒药片。
和上次他被污蔑为黄金失窃案真凶一样,两桩案子都被安排在同一个法院,顾轻舟难免因为上次的事紧张起来,但好在两件案子不能相提并论。
孙鹤铭的案子受全城瞩目,部分百姓受过孙医生的照拂自发前来,另外的百姓则是听过孙医生的英雄事迹,特意来看热闹的。
法庭外面围堵的人比上次还要多,顾轻舟的身影刚出现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不少男女老少看到顾轻舟的到来发出阵阵惊呼声,迟珊珊怎么也没想到顾轻舟的身价竟然那么值钱,不由撇撇嘴。
顾轻舟被目光注视的不自在,不得不领着迟珊珊重新坐回车上。
他们来得时间尚早,罗力和冷睿达还没到,法庭外就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开庭时间在十点钟,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轻舟的心里不知为何七上八下的。
他从口袋里又一次掏出那瓶卓风开的药,倒出两粒,正要塞进嘴里,却被迟珊珊拦下。
“你把药当糖吃呢?”
她声音冷淡,伸手夺过顾轻舟手里的那瓶药,把两粒药重新塞回瓶子里,暂时替他保管。
又从口袋里翻了翻,递上一块糖。
“我没糖了,只有巧克力,你来一块?”她试探性地问他。
顾轻舟没有拒绝,伸手接过那块巧克力,拆开金箔纸皮,把黑乎乎的巧克力整块塞进嘴里。
除了浓郁微苦的巧克力味,一股淡淡的牛奶味涌上喉咙,令他杂乱无章的情绪平静了一些。
“这个巧克力是阿月送我的,说是洋玩意,上次给罗力吃了之后,我都没舍得吃。”
迟珊珊看看空空如也的口袋,哀叹一声,略显落寞。
顾轻舟迟疑一下,重新捡起扔在地上的金箔纸,故作愁眉不展:“……要不,我给你吐出来?”
迟珊珊:“……”
看到她难以言喻的表情,顾轻舟强忍笑意,心情上了新的档次。
迟珊珊有些困,靠在车窗边要合上眼。
顾轻舟在方向盘上敲打着节奏,任由她睡去,准备稍坐片刻再把她叫起来。
两辆车刚在法庭门口的正中央刹住车。
一身警服的周队长颐指气使地下了车,夹着个警帽颇有做派。
驾驶位的警员跑下车,在身后的座位上押下冷睿达,他平日冰冷的脸上今日满是笑容。
他对身侧的警员说着什么,就率先被带走了。
周队长身后的另一辆车上,罗力刚刚下车。
三声枪击声便划破空气,打在车身上,发出“砰砰砰”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