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臣听闻万岁在边事上多听五殿下谏言,恕臣直言……”叶向高一开口,顿时让朱由校心里咯噔了一下。
“五殿下的想法是好的,但久病用勐药,只会让朝廷陷入另一种局面。”
叶向高作揖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朱由校听后,也只是沉默了数秒,随后道:
“弟弟是断然不会害吾的,眼下朝中有骁勇善战之兵马二十余万,若不是朝廷拿不出那么多钱粮,吾早就下旨荡平建虏了!”
“臣并不是那个意思……”叶向高用几句话试探出了皇帝对朱由检的信任,随后扭转话锋道:
“五殿下所做之举,在臣看来确实是好事……”
表明了立场,叶向高紧接着道:
“臣算了算、哪怕御马监南北场一同,也不过岁入五百多万两,而眼下北直隶十六卫军十二营,近十一万兵马。”
“这么多兵马,所需要的军饷按照五殿下给出的饷银来看,御马监南北场是在艰难负担的。”
叶向高还没有说完,朱由校便开口道:
“这点不用阁老担心,弟弟会解决,实在不行内帑也会拨银,眼下裁撤了蓟镇兵马,辽镇也去了空额,局势大好。”
“不瞒叶阁老,吾已经准备在五月调山西三镇兵马,前往援辽了。”
“有了这三镇兵马,加上辽镇的主兵和客军,外加上即将渡海的六卫军,老奴只能退回山中。”
朱由校心中底气十足,这是来源于对朱由检的信任。
不过、从他的话中,叶向高也知道了一件事。
那就是眼下的皇帝,与前几任皇帝不同,其中最不同的一点就是,有一个在外操练兵马的亲王。
尽管这个亲王还没有封王,但其展示的军事天赋,已经足以让人侧目了。
叶向高从孙如游、方从哲、刘一燝等人的书信中,都知道了十六卫军和十二营的事情。
并且在他抵达天津的时候,就已经偷偷去六卫军和大沽营看过了,不得不说、尽管操练的时间很短,但这支兵马的兵锋很盛,唯一不足的就是还没有经过实战的检验。
有这样的十几万兵马,并且还不是空额,可以说大明的中枢力量达到了自正德年间以来的一个巅峰。
这样的局势很好,有这些兵马,完全可以保证皇权的巩固,而只要皇权巩固、中枢力量强大,那么地方就不敢阳奉阴违。
为什么江南、湖广这些地方在洪武、永乐这些年间不敢那么阳奉阴违?还不是皇帝真的有力量可以拿捏他们。
因此、对于叶向高来说、这次担任首辅,可以说比他之前在万历手下担任内阁首辅要轻松许多了。
皇权的力量提升,并且能和文官抗衡的话,那么就代表只要有听话的内阁和六部,皇帝的命令就能基本下达到地方。
地方做不做是一回事,命令能不能传达到地方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叶向高大致明白了朱由校叫自己入阁的意图。
说白了、就是想要自己成为皇权和文官中间的一个传话筒。
但这样的传话筒和万历年间不一样,万历年间是浙党一党独大,叶向高纵使想帮万历的忙,也有心无力。
可现在不同了,现在的文官是分裂的,原本强大的浙党变得弱势,只能团结齐楚宣昆四党才能抗衡东林。
因此、局面又变成了皇权和文官实力相当,但文官内部表面分裂为两块,实际上是闲散的很多块。
这么一来、在某些事情上,叶向高可操作的空间性就大多了。
想到这里、他斗胆对朱由校作揖询问道:“万岁接下来只是想调三镇兵马援辽吗?”
他要询问一下朱由校下一步的棋往哪里走,但朱由校是断然不可能直接告诉叶向高,他下一步准备要和自家弟弟一起解决山西三镇的事情,因此他只能说道:
“把田赋摊派到杂项上,可行否?”
要动商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