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声呢喃道:“我要是死在这,你个毒舌又不近人情的家伙,可真要没朋友了啊。”
两秒后,这个看起来肌肉匀称的青年猛地摇了摇头,这可是他竭尽全力之下才能在僵硬状态里做出来的动作:“呸!干嘛搞得跟说遗言似的……老子在给自己立什么flag呢,真是傻逼一个。”
曾莱骂自己骂得非常果断。
他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没舍得咬出血,在感觉到疼痛让自己注意力集中了一些后就停了下来。
“还有半小时……老子一定要找出漏洞,挣扎级推演的死亡节点不至于不可逆!”
“豪赌不就是这么用的吗,我赌我能活下来。”
“任义那没良心的小子才不会因为我死了就想念我呢。”
“妈的智障,这会儿想什么任义,老子出去之后亲自督促他不好吗,非假设他没了朋友……诶不对,又注意力不集中了。”
思维涣散的影响力非常明显,曾莱又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到可以思考的状态。
黄符纸燃烧的火光有点刺眼,他干脆闭上了眼睛,开始摒弃干扰,努力回忆哭喊者会成为他“过往罪恶”的原因。
记忆翻涌,曾莱很快意识到,哭喊者其实不完全是他的罪恶,而是……他的心魔。
……
曾莱现在的年纪不大,五六年前更是个未成年的普通高中生。
他学习并不认真,每天上课就是跟同桌偷偷摸摸在桌裆底下打游戏,还经常和隔壁班的兄弟来个跨班组队。
他不爱学习,但是脑子聪明,不怎么学也能勉勉强强混个班级前十,体育又好,运动会上那是全班的希望,无论是在老师还是学生中,人缘都不是盖的。
那时候,每天和班主任斗智斗勇、放学和同学约着一起打篮球,以及在操场时不时因为收到女同学的矿泉水和告白而被其他兄弟笑着骂“先脱单是狗”,就是他全部的乐趣。
这样的生活,虽然有高考作为压力,但是平静又青春。
直到一个周五的晚上。
那天,他本想趁着双休日回家一趟,因为是冬天,天黑得早,哪怕周五没有晚自习,出校的时候天也已经全黑了。
学校本就偏僻,几乎算是郊区,由于他还留下来做了半个多小时值日,出来时前往公交站的路上已经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个他见过几次的学妹跟在他身后。
见过几次,是因为每次双休回家,曾莱总能看到这位学妹的身影,可是他们没有说过话,更算不上熟识,仅仅停留在面熟的程度——事实上只有他一个人这么想。
那位学妹在无人的站台上向他表白了。
曾莱还真没有什么想早恋的打算,一来没兴趣,而来他对待感情很认真,不想随随便便开始一段由别人发起的恋爱。他习以为常的拒绝,本以为和往常一样,拒绝就没有后续了,结果学妹可能是心灵比较脆弱,当场哭了出来,连到站的公交车都没有坐,背着书包跑向了不远处黑暗的小巷。
小巷那边路灯年久失修,已经接近一个月没有提供过照明,曾莱担心女生受了刺激,大晚上的遇到危险——其实最近总有相关传言,不少学生都听说过。
于是他跟了上去,打算先把人劝一劝,让对方安全回家。
但是……他跑进巷子里的时候,发现人不见了。
按理说,那妹子小胳膊小腿的,不难追才对,可他没耽搁多久,怎么就会丢失了目标?
敏锐的本能让他屏住呼吸,直到听到一声呼救,他才瞳孔一缩,一边往呼救处跑,一边发信息和定位给留在了学校得同桌,让同桌五分钟后收不到他的消息就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