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旁边一直呆愣的许湘儿突然问道:“那位护国大将军,可是一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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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之前还曾有幸见过莫将军一面,当真是英姿飒爽,骁勇无比。”池梨回道,她对莫瑜印象挺好,毕竟是给了她五百两的大金主,所以还顺便多夸了两句。
“你倒是对其很是推崇。”许湘儿转过来脸来看着池梨,眼眶不知为何有些泛红。
“推崇也说不上,但她能以女子之身当上护国大将军之位,保卫我国山河,也算是我辈楷模了。”池梨说。
观察着许湘儿的面色,感觉时机差不多了,她趁热打铁:“表姐,您……时不时在嫉妒我?”
许湘儿一惊,连忙否认:“怎么会,我没有这种坏心思的!”
“那你为何总是在背地里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还怪瘆人的。”池梨这话几乎等于撕破脸,直白点出许湘儿之前的种种小动作了。
“我真没有,梨儿表妹,你且信我,我只是……我只是……”
突然蒙受此等污蔑,许湘儿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红着眼眶,双手抓紧池梨的手,苍白无力地想要解释着什么,但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却总无法说出口。
一只手拿着张绣帕轻轻落在美人垂泪的脸上,温柔地擦拭掉其脸上的泪水:“我知道,你只是在羡慕,羡慕我能光明正大地读书,羡慕我能走出家门去参加科举,你也只是,想要与我一样,想要抓住这个改变我们身为女子的命运的机会罢了。”
许湘儿愣愣地抬头望着池梨那双蕴含无尽温柔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眼前人似乎能够完全理解自己内心的苦闷,让她很想在其怀中号啕大哭,可是哭了又有什么用呢?
该存在的问题还是摆在那,只要她还在乎自己的母亲,只要还被一个孝字压在身上,她就永远也不可能……
“你不试试去争取,又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有过之前委婉劝说许湘儿的经历,池梨吸取教训,明白要跟她得到有效沟通,就得把话敞开了说,半点不给人逃避的机会。
“你根本就没有真的去为自己的愿望努力过,抗争过,又怎么知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呢?总是逃避解决不了问题,难道你真的想要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过那种一眼就能望得到头的人生吗?”
顺着池梨的所描述的话语,许湘儿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突然惊恐地打了个寒颤,但紧接着她又有些崩溃道:“那我能怎么办?能怎么办?娘不同意我去考科举,她现在甚至连书都不肯给我碰了,她只想我嫁人生子,却从不问我到底愿不愿意,我不想就这样庸碌一生,谁说女子不如男,我的学识也不比兄弟们差,就连父亲都说了,若我下场考试,说不得也能得个功名回来,我真的…很不甘心啊!”
“我就说,像表姐您这种女子,又怎会甘于屈居人后。”
生活在这种时代里,还有个那么封建思想的母亲,许湘儿还能产生想要去考科举的想法,其实本身就代表着她与常人不同。
她性格里是拥有对命运的抗争性的,现在不过是被暂时压抑,可能就算没有池梨这次的故意刺激,总有一天,许湘儿依旧会为了反抗命运而做出挣扎。
也许那时候的她会经历得比现在还要更痛苦几分,甚至还会付出惨痛代价,但在这个女帝掌权,女子地位已经在逐步提升的时代,谁又说她没有反抗成功的可能呢?
池梨现在不过是帮了把手,让人早日认清自己的同时,也减少些她未来将会受的磨难。
“别担心,我帮你。”池梨承诺道。
“可是,我娘……”许湘儿一想起母亲,还是有些迟疑。
“我能说服她,你且等着吧。”
这句话相当于一颗定心丸,暂且安了许湘儿的心,而之后能不能让她彻底安心,就得看池梨如何行事了。
谈完了话的两人也没心思继续在茶楼里呆着了,她们很快结账离去,临走前,池梨还转了下头,目光在某个地方扫过一圈,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去。
待她们离开后,两道苍老的身影从她们原先坐的位置后面的屏风走出,若是许湘儿能看见,就绝对会震惊地发现,这不就是她祖父祖母吗?
是的,池梨想的办法相当简单粗暴。
那就是以毒攻毒。
既然郑氏能仗着母亲身份以孝道压制女儿妥协,那么许老爷子与沈氏自然也能以同样的方法压制郑氏妥协。
毕竟如今许家还未分家,掌家的依旧是许老爷子与沈氏,而许湘儿也是他们许家的子孙,他们二老一旦做出什么决定,郑氏是没办法如何的。
后面的事是如何发展的,池梨由于忙碌学业,倒也没怎么去关注,但她听王妈妈说过一嘴,好像当夜回去郑氏与她二舅还有许湘儿就被外祖父母给叫去正堂密话。
里面门窗关紧,外头的人并不知道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晓得二老爷一家出来后,二夫人脸色不大好看,而二老爷与三小姐倒是面露笑意,二老爷还鼓励似地拍拍三小姐的肩,勉励了她几句诸如要好好学习之类的话,然后转头就去了书房安寝。
另一边的二夫人则直接与三小姐冷战,足足过了好些时日,才在大少爷与三少爷的轮番哄劝下与三小姐渐渐缓和了关系。
包括郑氏在内,没有人知道池梨在这其中所起到的作用,就连许湘儿想要感谢这个小表妹,也得在后面找个借口,给她送了一对自己最心爱的玉雕摆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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