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柳月盈身子往他那边又靠近了几分,然后用旁人听到的音量小声说道:“我看你一直盯着那镇长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若要说不对劲的地方,那可能就是太过凑巧了,他们必经的道路上遇到了一个假装晕倒的人,然后就此讹上了他们,现在这镇长又莫名其妙要把他们带回衙门,她无论怎么看都有些太顺畅了。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慕容楷心下好笑,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虽然是发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但和这镇长关系不大,他更在意的是这人横行乡里的事情,所以在柳月盈专注的眼神中,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得了他这一肯定,柳月盈才是真的放心了,反正天塌了有高个儿顶着,她这既不高又不厉害的人就安安静静的缩在高个儿旁边,老实的看着就行。
一行人浩浩荡荡终于是来到了衙门前,期间慕容楷沿途观察了一下镇子里的百姓,发现基本所有的百姓对这镇长和官差都非常的畏惧,全都远远的避让着,一点不敢上前,看来对百姓确实很差。
“把人押到堂上去,本官今日要审他们。”
进了衙门大门,那镇长就径直往上方的条案后面走,而他侄儿则堂而皇之的站在一旁,丝毫没有觉得不妥,慕容楷扫了对方一眼,然后带着人过去了。
邱剑甫一进来第一要务就是记下各个地方的出口和布局,暗自在心里琢磨了一番后,他眼神轻动同身边的侍卫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老实的站在了殿下后面。
同样感觉到好奇的还有柳月盈,她可是第一次进衙门,别说多新鲜了,以前看过的电视上,就衙门里最吓人,什么刑讯逼供的手段层出不穷,那阵子她看得晚上做梦都是这些,吓人得紧。
“开堂!”
人是他们亲自带来的,偏这镇长还假惺惺的故意装作第一次见,在敲下惊堂木的时候,他虚眯了一下眼睛,一派悠然的问着下面站的人,“堂下站着何人?”
慕容楷不耐烦再陪着一起演戏,所以两手松松的站立着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在他身后更是无人应答。
肚子一人唱了出没人配合的戏码,那镇长立时有点恼羞成怒,还不待发作起来,条案旁站着的侄子倒是急急开口呵斥了,“大胆!大人问你们话呢!来了衙门,见了大人,缘何不跪?”
这话一出,空气便有片刻的冷凝,轻微的抽气声低低响起,却是垂首站立的那些个小厮,他们面色发白,额头隐有冷汗溢出。
邱剑并所有侍卫更是当场拔出了腰间佩剑,锋锐的剑尖闪着寒芒,直指上面一坐一站的两个人。
“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慕容楷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这下他终于是舍得抬眼了,不过那眼神里的寒意不必周围的剑来得少。
柳月盈不关心场上的争斗,她此时还在来回张望着这地方的东西,遗憾的是并没有看到那些用于处置犯人的刑具,就在她兴趣缺缺的准备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在眼前发生的事情上时,她突然眼尖的看到了个东西。
瞳孔有一瞬间的紧缩,带着些震撼和不可置信,不过她这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并没有被其他人察觉。
柳月盈心跳有片刻的加速,她极力不让自己偏头的动作太过明显,而是用眼角余光去仔细确认,不会有错的,刚刚极快扫过的柱子一角刻有“嘉”这个字,想起马车上时慕容楷曾经提到过的事情,“嘉”是前朝人才有的字,而这里曾经是前朝皇后出生的地方……
种种猜想在一瞬间挤进她的大脑,让柳月盈脑仁儿生疼,她不知道那些黑衣人为什么要叫她少主,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给她这样一块令牌,更不知道围绕自己的层层迷雾是什么,就像明知有不好的事情在等着,她也必须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
“怎么了?”
耳边清浅男声瞬间唤回了她沉溺的思绪,柳月盈应声抬头,看着对方蕴满担忧的眼睛,一脸没事人的笑了笑,“没什么。”
慕容楷怀疑的看了她好一会儿,虽然知道对方可能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但他还是没有多加询问,只是温声承诺着凡事有他在,不必担心。
经过这一打岔,柳月盈也没心思再去想前朝的事情,她重新将目光投向了场中,发现在众侍卫的压迫下,那两人最后还是认怂了,没敢再多说什么。
“依照律法,你们伤了人就必须得赔偿,看在你们认错态度还算好的情况下,就罚你们赔偿伤者一百两银子外加一辆马车吧。”
镇长摸着自己嘴唇上的两撇小胡子,笑得见牙不见眼,仿佛那银子进的是自己口袋,乐呵呵的好不自在。
“你这处罚倒是有意思,先不说他好手好脚行动无碍,就是这马车又是如何说的?见钱眼开也不是这么个做法吧?”
柳月盈都快被对方这狮子大开口的行为给气笑了,她可没忘这镇长在见到他们马车时那贪婪的眼神,想也知道这最后加上去的条件是何居心。
被人当面道出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镇长也不恼,他认准了面前这些人不敢做什么,不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吗?在这栖凤镇他就是王法,谁来了都不好使。
“你们这是想与朝廷作对了?”
一声令下便有不少官差将他们包围了起来,不过这些官差都是过惯了好日子的人,他们疏于锻炼,不说脚下虚浮四肢无力,单是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就知道全都是些纸老虎。
邱剑可一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手里剑鞘一转就把近前一个官差的长棍给拍在了地上,这下其他的官差就更不敢靠近了。
“这些东西也不是不能给你,不过我有话问你。”
丝毫不在意周围是什么情况,慕容楷只想弄清楚一些事情,不然他也不会容忍对方作死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