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抬手向西边指了指。
陈望暗笑,他这是不敢说出是桓温,西方嘛,都是桓温的地盘。
心中暗忖,“六弟,总领中书监。”
这一定是当朝宰辅,现在为琅琊王的司马昱了,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大晋清谈名士领袖。
这个白衣中年那一定是武陵王司马曦喽。
这个时代,晋元帝司马睿只有俩儿子尚且健在。
而且皇帝司马奕没有子嗣,只好从宗室中找一个储君立为琅琊王,也只有比司马奕还长着两辈的司马昱了。
晋朝的规章制度倒是颇有些现今漂亮国的正副总统一般,无论如何得立一个皇储,以备不时之需。
而颇有江湖武侠豪迈性格的司马曦从小喜好舞枪弄棒,演习兵法,且从来不参与朝政,与世无争。
这么说这里面坐着的都是东晋集团控股有限公司的董事局全体成员了。
董事会主席司马奕,首席执行官司马昱,名誉董事长褚蒜子,董事司马曦,还有一位是……
只见司马昱剑眉紧蹙,长叹了一口气,“唉……”。
然后,不再言语了。
陈望心中不禁诧异,这位清谈领袖司马昱制衡桓温二十余载,明争暗斗,用尽一切办法尽力使桓温不得大展拳脚,竭力扼制荆州派的势力扩张,现如今怎么如此不堪了?
司马昱曾经启用了国丈褚裒,大名士殷浩、谢尚、谢万以及现在自己这个“父亲”陈谦来对抗桓温。
前四人都是清谈名士,让他们搞辩论比赛,他们可以辩上各三天三夜不停歇,但论带兵打仗,却是门外汉。
一一被胡人打的一败涂地,损兵折将。
尤其是褚蒜子之父大名士褚裒,在永和五年(公元349年)誓师北伐石赵。
创造了未经一战,带领十万大军从沛县千里逃到京口的历史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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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还扔下了跟随他准备南渡的胡占区晋人百姓,足足二十多万,抛弃在淮水北岸,尽遭追击而来的羯人屠戮。
此次北伐,褚裒甚至连石赵羯人的面都没见过。
只是前锋部队遇到埋伏被石赵大将李农围歼,他就撒丫子跑了。
跟桓温斗了一辈子的司马昱,如今明显是胆怯了。
只见褚太后轻启朱唇说话了,那吴侬软语的声音犹如潺潺流水般舒缓,又如莺啼鸟啭般清脆,像一只小手在搔弄着人的心房。
“琅琊王,莫要焦虑,为今之计应先派一重臣携名医火速赶往洛阳,救治太尉,稳定民心,再听取太尉的意见,由他或者朝廷派人查办柏杰一案。”
一席话简洁明了,丝毫不拖泥带水。
陈望心中暗叹,唉,一个国家的大事,一般大老爷们竟要让一女流之辈来决定。
但转念又一想就明白了。
皇帝和司马昱这些人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们不敢公开发表自己的意见,怕引起桓温的不满,只好让褚太后来出这个头。
皇帝和司马昱还有末端坐着的年轻人一起点头。
只有司马曦兀自嘟囔着,“这一查又不知得何年何月了,可惜了,我大晋又损一能臣干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