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奴家……奴家确是曾被送到十王宅,但只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太子便将奴家送回掖庭了……呜呜……太子真没碰过奴家……奴家甚至就没见到太子……”
李岫问道:“此事为何隐瞒?”
“我们被送到右相府前,有内侍说……说若是右相知晓我们曾被刚给太子……会笞打我们……”
“谁说的?”
“一个小内侍,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奴家真记不清了……”
“咳咳咳!”
李林甫怒得咳嗽不止。
他已年逾六旬,府中美色又极多,根本宠不过来,认都不认全。前些日子圣人又赐下五名宫人,他自是不可能拂逆。
当时他还特意问了来传旨的宦官,对方竟根本没有说那是圣人赐给太子,太子不敢收才转赠于他的。
不曾想,这两日竟有人传言“右相抢了圣人赐给太子的宫人”,这在平时没什么,李林甫还要引以为荣,但这是废太子的关键时刻,圣人对他们一丝一毫的观感都有可能影响到结果。
今日圣人过问那三十八条人命的大案,证据分明直指东宫……但今日到最后,竟不能一举废掉太子。
这对于自诩洞察圣心的李林甫而言是极坏的预兆,这件事说明了一点——圣人身边有人在保太子。
妃嫔、内侍、北衙六卫……就在这些人中有隐藏极深的东宫党羽。这个人平时不甚出手,关键时候却起了大用。
查,得让在宫中的人仔细查!
“阿郎,杨慎矜到了。”
“这个废物!召他来,你们下去。”
李林甫早已听到传闻,知杨慎矜没有尽力做事,早已盛怒,只是眼下御史台还有大用,不能自乱阵脚。
有才干的手下杀起来虽然快意,如今到要用时朝堂之上、宫城之中可用的人确实太少了。
一瞬间倒也想起了能逼出东宫死士的薛白。
但那竖子终究太年少、身份太低,到了眼下这个层面的对弈,已不是那种小棋子有资格参与的……
~~
李岫离开大堂,在廊下等了许久,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叱骂。
他听闻了杨慎矜与杜家长女之事,眼下正需要杨慎矜全力弹劾东宫,其人反倒麻烦缠身。他本以为阿爷要重责杨慎矜。
没想到,李林甫的反应竟有些风平浪静。
“也许这事影响不大?”
李岫自语着,为杨慎矜庆幸。
他们关系不错,都是出身高贵、仪表堂堂、富有才学,还同样都是站在右相府的立场上却又狠不下心肠。
……
“十郎,有客来访。”
“找我的?”
李岫到前院相迎,却见来的是贾昌。
“神鸡童怎此时过来?”
“本打算往南曲嫖宿,想到有些事该与十郎说。”贾昌微有些醉意,“十郎今日可听说了炒菜?”
“何谓炒菜?”李岫稍愣了一下,苦笑道:“我今日事太忙。”
“是我昨日在虢国夫人府吃到的佳肴,今日长安贵胄已是议论纷纷,你可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贾昌自问自答,道:“正是你相府看中的女婿,薛白。”
“他去了虢国夫人府?”李岫皱了皱眉,“献菜?”
虢国夫人那般名声,遇到薛白这样的美少年会做什么……想到这里,让他有些不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