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芳菲尽。
而此时漫天飞舞的已然凋谢的花瓣如雪花一样纷纷飘落旋转而下,可着纷飞的花瓣却又带着雪没有的淡淡芳香,花与花的交映遮蔽着人的眼线,美不胜收。
如意馆就在这月华之下、落花纷纷之时平静的坐落这,清幽的月光如水均匀,散满了整个馆子。
如此美景勾起了人的万千思绪,清风抚过柳枝,卷着落花飞过,鼓起了人白色的衣袖,月华下仿佛是一只素色的蝶翩然起舞,白衣之人倚靠在石柱上,仰首看着清亮的月,清辉如洗,那人敛眉轻唱:“问世间情为何为,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
兀地,清亮的声调悠扬而起,缠绵婉约。
青玉微微一顿,继而浅唱:“离别苦,就更有痴情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里暮雪,只影向谁去?”
曲声随人而变,悱恻亦然,九曲回肠,荡人心弦,最后一字落音,音阶也随之缓缓而滑落。
青玉寻声看去,却见一竹叶翩然入水中,荡起点点涟漪,青玉轻笑:“卿离好才情。”
“那也不如青玉一曲惊人。”
竹影重重间走出一人,那是如火的红衣,撩起了平原的火焰,卿离带着戏谑的笑颜,沉稳中夹杂的张扬,如此完美的杂糅在一起,浑然天成。
“我可不是馆主。”青玉难得起了戏谑回去的心思,他信手捻住了一片花瓣,最终还是失了戏谑的兴趣,他低头轻嗅,叹气道:“不似以往了。”
“奈何桃花三月开四月谢。”卿离轻轻甩了甩衣袖,卷起了一地落花,卿离踩着一地花瓣向青玉走去,像是想起什么,他轻笑出声,“诺大的后院也就一个月的繁华了。”
“是啊。”青玉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抓住这纷飞的花瓣,他也想起了后院的那十里桃花,一年只有一个月的花季,来也快、去也快,青玉提起了一个微笑,“下一个春天会再来的。”
“你还有下一个春天吗?”卿离笑着,他的声音微微上扬,倒是显得恶趣味十足,卿离借着身高的优势,微微垂首看人道。
青玉却是没有理会卿离的恶趣味,倒是因为人的这一句话陷入了沉思。
他还有下一个春天吗?
青玉看着手掌,这是一双用剑的手,一双沾血的手。
“真是脏。”卿离挑起了眉眼,伸手抵在了青玉心脏所在的位置,青玉敢肯定这人若是就这么一手指戳进去也不会眨眼的,也许会吧,不过他可不想尝试,这么想着,他的身体也就这么做了,他下意识退了一步,然后就对上了卿离幽暗的眼,他可以清楚的看出这人眼中的讥讽。
“看来你的觉悟还不够,青玉。”卿离收回来半空中的手指,他弯下腰,几缕青丝垂入水中,他也毫不在意,可是却将手指在溪水中不停的搅动清洗,像是刚才沾上了什么脏东西想要洗干净一样。
“这里很好。”
青玉有些无意识地说道,可几乎又是一瞬间崩起了背脊,卿离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其实如意馆里的每一个人都明白,这里并不是人们看到的那样是那样和乐融融的,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傲气,而宋子洲正好成为了他们的融合器。
当这个融合器消失的时候……
青玉硬生生的止住了这个恐怖的想法,而等他回过神时,卿离已经离开了,他看着卿离最开始出现的地方,那个地方不远,可是他却没有感觉到卿离的出现,他们同时期来到这里的四人,除了身为女子的芈安,好像只有他最弱了,而虽为芈安却是他们几人中最坚韧的。
好像一无是处的样子。
如果可以更强就好了。
轻声的叹息消散在着夜色中,不留寸缕。
夜色渐深,月亮也隐了起来。
不过这时如意馆的热闹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