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这边,宋子洲告别了刘忠,离了衙门,就买下了一个小院,小园虽小,倒也是五脏俱全,一切东西都是新备置的,刘忠听闻也送来了一套茶具,宋子洲没想到这人还记得这个喜好,也瞧这茶具不错,就顺了人的人情。
不过宋子洲也没有再找奴仆什么的,他也知晓自己在这里只是一时罢了。
但是没找奴仆,陆时书又不在,这几日宋子洲可谓是几乎每天是白粥度日,除了有时隔壁大娘会送来一些吃的,或者自己去买。
除此之外,这几天的小日子,宋子洲过的也是格外清净。没了陆时书的日子,总是这样,时间变得有点悠长,有很安静。以往人在的日子,哪怕是宋子洲不说话,陆时书一个人也能唠唠叨叨说上半天,不停歇的讲个不停。如今,人不在身旁,身边也安静了下来,就见时光的流速也慢了下来,可宋子洲却觉得,这样慢得流速,自己心态苍老得好像更快了。
指尖拨弄这琴弦,有些不成曲调,由此也可以看出宋子洲此时的心不在焉。心不在焉也是因为出神的厉害,至于人在想什么,除了他自己,又有谁知道呢?
过了好久,宋子洲晃过神,觉得自己清闲的日子不多了,有些事情、有些人,不是你不前去,他就不会自己找上门的。
如此想着,宋子洲也就听到“吱呀”一声门响,宋子洲也不起身去迎,猜想着这第一个登门之人会是谁呢?
脚步声进了,来人刚到门前,宋子洲就感觉到了,“请进。”
“子洲,别来无恙。”来人一身温雅,简朴却减不掉人的贵气。
来人正是李淮远。
宋子洲倒是有些意外了,却仍是面子上笑着邀人入座,“叔华,请坐。”
对于他们而言,主动与被动往往都在一念之差,如今的形式,又有谁能说清是主动还是被动呢?
李淮远看了茶几上正煮着的茶,笑着坐下,“子洲这回可做了一个姜太公。”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而如今这鱼,名为李淮远,当今太子殿下。
可不是好大一条鱼,不,应该来说是一条龙。
宋子洲起身,来到茶几旁,在人的对面坐下,道:“是龙是鱼,又有谁知道。”
李淮远一笑,他喜宋子洲之一就是人的气度,虽是伶人出身,却是气度不凡;其二便是这脾气,倒是诚实的毫不掩饰。
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与聪明人合作,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子洲,准备如何?”既然人这么诚实,李淮远也不在遮遮掩掩,直接开门见山。
“叔华,去过如意馆吧。”明明是他自己挑开的话题,可他却不回答李淮远的问题,而是绕了话题。
不过都是在同一件事情上,绕又能绕到哪里去?
这宋子洲明白,李淮远自然也明白。所有前来此处的有心之人,目的无非是那一个,自然免不了去一趟如意馆,李淮远自然也不意外。
李淮远不语,看着宋子洲一步步的泡茶。与织弦不同,织弦是小心的谨慎,带着一丝恭敬的不苟,而宋子洲却是随意的,可明明这人一举一动都是寒武挑剔的,可李淮远却看得出这人心之随意,想做就做了,随心所欲的。李淮远不由想到之前看到的情报,忍不住提起了唇角。
关于宋子洲的事情,李淮远大都来自情报,而对于本人的记忆,只有两次。
一次是九年前的事,那是自己第一次下江南,却是特意去了闻名已久的如意馆,初见时,这人一身青衣如水,抱琴而来,浅浅一笑,一笑倾城大抵如此。
第二次也就是九年之后了,在东上宛,那人依旧是青衣不改,却是比记忆中的多了点其他的味道,不过虽然是第二次的记忆,却是头一次的交际。
有时候李淮远就不太明白,这人一无所有是怎么在权贵势力之间周转的?又是怎么在遇到这么多事情之后,依旧是平淡如水的?还是说,真的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还是是有恃无恐?
等到宋子洲泡好了茶,李淮远才道:“子洲可要走一遭?”
走哪去?
自然是如意馆。
李淮远自然知道宋子洲最近的情况,也明白这人是没有去过。
一别八年,一个人投入这茫茫人海里,加上有意掩盖行踪,寻找一人,无异于海底捞针。
“自然要去的。”宋子洲端起茶轻嗅,浅泯一口。
李淮远端起茶,未喝,“上次前去遇到一位故人。”
这故人说是宋子洲的故人恐怕更准确些。
“是,何人?”宋子洲端茶的手指一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