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雪一撩车帘,素白纤细的玉指抵上额角,露出一张绝美容颜,歪头看向车辕旁发着火的妩媚女人,嘴角傲气一勾。
“你便是前乌拉王最受宠的夫人?不过尔尔。”
她邪气一笑,垂眸把玩着白玉指环,语气渗人:“区区二品夫人见到本公主竟敢站着,真不知这规矩,都学到哪里去。”
“你……你!”
媵夫人差点没气到背过去,颤抖着手腕,恨不得将这贱人的嘴撕碎。
一旁的嵇赫倒是好兴致地勾了勾嘴角。
“给恭国公主——”请安。
“盛雪拜见太后娘娘,愿娘娘凤体安康。”
媵夫人的话被卡在喉咙,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一张俏脸被涨得羞红,两眼冒火地看着一袭红妆的她对老女人毕恭毕敬。
莲星站在盛雪旁边,一双眼警惕地盯着媵夫人,生怕她发疯把公主伤到。
疯疯癫癫的太后还认不得盛雪,挥舞的手臂也不小心拍在她的耳畔,娇嫩的耳垂瞬间发红。
媵夫人看得直接乐了,等着盛雪怒上心头给那老女人来一下。
“娘娘您有没有伤着?”盛雪不关心自己的耳垂,反而对太后的手臂很是上心。
一旁的媵夫人银牙都要咬碎了。
而盛雪的关切也让太后呓语不听的干唇停了下来,身边人搀扶着她,由着太后拉着女孩的手笑语晏晏。
初到突邦的一天以一顿丰盛的晚餐画上句号。
盛雪不喜欢繁琐的礼仪,但又不得不受胁迫与嵇赫完成仪式,好在王宫准备的饭菜足够美味,这才没让盛雪再发脾气。
突邦的夜晚与宝国不同,这里不点蜡烛改燃篝火,帐篷里也有油灯明目,布帘外热闹喧哗,帘内的两人却是静谧非常。
“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疯了。”嵇赫率先开口,声音幽幽,像是要把盛雪带进他的世界里。
“父亲是乌拉王,与母亲成婚是祖上定下的盟约,他们俩并不相爱,王宫内的女人也是越来越多,渐渐的,便都不把我母亲放在眼里。”
“父亲遇刺,母亲飞身帮他挡了一剑,被蛊惑着杀了刺客,等她再醒过来,外祖父已经失了头颅被挂在城墙上,自此我母亲就疯了。”
“那年,我不过三岁。”
低沉的嗓音混杂着帐外篝火舔木声,账内烛芯滋啦,男人隐藏得再好,盛雪还是能听出他带有哭腔的声线。
失望、无助、害怕。
内心从未翻起的波澜,在今晚荡起涟漪。
“母亲疯了,除了几个老仆没有人愿意照顾她,连父亲也不愿意多来几趟,自诩亲兄弟的家伙们成天耍心眼设诡计。”
“于是我第一次杀生,看着嵇桑抱着兔子的尸体流下泪水,我心中是无比的满足。”
“从那天起我就明白,只有死人才会拥有最真诚的情感,后来我爱上了各种尸体所带来的快感,最后无法自拔。”
今夜嵇赫说了很多,明明滴酒未沾,却像个酒醉之人透露出自己所有的心里话。
可就算这样,盛雪也不知这其中的真实性有多少,她已经被骗太多次,不敢再轻信这个男人。
抱歉。
希望你能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