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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4页）

因为实验性质的不同，此次实验的地点并不是在洛柯德的实验室，而是来到湖底的隐秘观察仓。仓内被严密地编织着一个巨大的魔法穹顶。沉入湖底之后，可以看到一个个互不关联的隔间。

当洛柯德抵达目的地，他发现实验人员均已准备就绪。他们将此次计划的危险系数系在最低，但他们身经百战，自然深知每一个步骤的意义与危险。

然而洛柯德心中大石从未完全降下，回顾起历代秘辛，每一项禁忌科技的成功都是以研究人员的血为标记的。对于这个在上古时期毁灭了一个帝国的力量，没有人敢轻言亵渎。

理论上这一切都很完美：他们根据黑色物质的构成，仿制了九成九的结构。经历了万千失败，终于在这一步成立了。

成功之后，归结者需要突破的便只是内心关卡的障碍，而在疏导心灵这一方面，洛柯德所允许的人——那个姑娘，便是最好的天然代理人。

实验步骤的完成已经进行到百分之九十，最后的成功其实代表了对实验者最大的嘲弄，因为其中代表的结果只有两个，活下来或彻底死亡。而唯一令人振奋的消息是，无论结果怎样，都不会有伤员，因为这种理论对实验体的契合程度完全取决于实验体的材质是否对平。

阴影退散，在深不见底的湖泊中，一道明媚的光柱彻照在从顶部贯穿的管道，并且投影出繁乱的倒影。

洛柯德引导着那姑娘穿过深厚的玻璃，去往长久静谧的隔间，并在最远处的地方，轻声对她说道：「放松，沉入这黑暗中吧。」

太阳的光芒折射于湖底，终在地平线外惹出令人炫目的幻影。

对于那个昏昏欲睡的实验员来说，他并没有期待次日一切会截然不同，因此只是慵懒地趴在桌子上小憩。

他没有看到，在转身离开的时候，洛柯德的眼神中涌动着他在这个世界上少见的自然和纯真。

然而阳光下的一切是那么明艳，新莱茵作为一个典型的高科技集权国家，哪怕是悠久的古老的皇权与教权，都有一种痛快上的快感。

黑色的魔法构建了紧凑的节奏感，而洛柯德殿下关于如何使法术更紧密地结合未来的科技，脱口而出洞见构建了威权时代神秘的力量机制。

这很难被反对，因为崇尚自然科技的皇权也渴望把埋藏于历史废墟中的魔力尽情挤压出来。新莱茵有意志成为魔法与科技的联姻国，并在政权斗争上更胜于其他的国家。

然而有这一切并不够。洛柯德清楚，重建暗夜帝国的前提是大量的资源以及吞并的野心。他现在掌握的仅有实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得承认这一切都是被主宰者赐予的。

「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洛柯德对于外界听来的知识都隐于快感背后，似乎离那个击败自己的潜在人格又愈隔一层。

湖底的隐秘观察仓内的光线黯淡，洛柯德站在玻璃墙前，阴沉的眼神投射在隔壁的空无一人的隔间。实验员们微弯着腰，小心翼翼地监视着各项参数，生怕一点小差错就让情况失控。洛柯德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工作，自己则退回到暗影中，思索着未来的计划。

在他深邃的眼中，仿佛回荡着昔日帝国的辉煌与败亡，那是他不愿再次触碰的记忆。突然，一道尖锐的警报声将他从回忆中拽回现实。不妙，实验出了问题。他快步走到控制台，瞥了一眼数据。

「嗯？」洛柯德的声音冰冷而淡漠，他的眼神飞快地扫过复杂的数据，一个小小的强度波动竟在数秒间导致了一个可怕的反应链。

「降低能量输出，减缓结构的稳定性……立刻！」他的声令刚落，实验室的紧张感瞬时推向了顶峰。所有人都忙碌起来，他们的动作麻利而有序，都希望能够挽回即将逝去的成果。

就在此时，洛柯德感觉到了一股异常的能量波动。一个熟悉而又令人畏惧的前兆，预示着某种强大生物的降临。他快速转身，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观察仓另一端的实验体所在的位置。

突然，凝固在中心的实验体周围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光芒也像是感应到洛柯德的视线一样，狂暴地扭曲着。那不是平常的实验结果，这是某种未知的，可能以他作为宿主的存在正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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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垂下眉头，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他绝不会允许自己在这里失败，不论代价如何。

「增大屏蔽场的强度，我要亲自去看看。」洛柯德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的他就像一把淬火后的刀，锋利而不容侵犯。

屏蔽场的劲力迅速波动着，包裹住身形挺拔的洛柯德，他迈着坚定的步子走向那座被诡异光芒笼罩的实验体。目的地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禁区，但洛柯德却毫不犹豫地跨了进去。

深蓝的光芒在实验仓内反射出千变万化的图案，随后在光柱的中心，一个奇异的影像逐渐成形。洛柯德凝视着这个影像，他似乎看到了一种古老而强大生物的侧影，它的眼睛仿佛穿过了千年的时间，直视着他。他的心跳在这一刻加速，是期待还是恐惧？

影像突然动了，向着洛柯德伸出一只手，手指瘦长，闪烁着迷人的光芒。洛柯德即将伸手触碰，就在这时，影像震荡，一切似乎要重归于沉寂。

「这就是死亡吗？至少画面还是美的。」在身体触碰到实验体的那一刻，洛柯德看见幽深的黑暗和流淌着的星点光芒。只是这温柔的转向让人觉得更加孤独。

竟然还没死，潜意识告诉洛柯德他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禁锢中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好似沉睡了千年万年，又似仅是昏沉的一瞬。感知逐渐回笼，强烈的疼痛感如玩偶线的两头牵着他和他的感官。他的身体被链接在一个钢铁外骨骼之中，意念传导到四肢，进行粗暴且及时的有限动作。

他苏醒的第一件事，便是试图挣脱这个物理约束，可惜，现实向他提供了绝望的真相，那就是这一点都不简单。但简单又怎么会有挑战，洛柯德仅剩的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他从不缺少耐心。略感模糊的视野逐渐透彻，亲手缝合生命的美丽与痛苦，这一直都是他的把戏。

为了完成任务，或者说为了更多，他深吸一口气，穿越这一段短暂的死亡经历，做好重启的准备。

随着一层薄薄的热流被揭开，洛柯德听到了有温度的声音。「您醒了，需要什么帮助么，伟大的存在？」

温暖的声音，多么可笑。身体的自主活动虽然没有被完全抑制，但仿佛有意要拖延他的企图。身体的既视感和由疼痛创造的思考中心蔓延在无生命特征的洛柯德身上。

「给我一把刀。」洛柯德注视着这个说话的人，有所保留地回答。他弯着腰，两手搭在实验体的外壳之上。

随着合金打开清脆的声音，洛柯德摸到了冰冷的物体，那是刀刃般的质感。现在？现在是他必须了解情况的时候。显然，他的外来身份和他居处的位置给他带来了更大的麻烦。但是，这个无形的困境对立志称霸的男人来说算不了什么。他默不作声地利用现有资源寻找新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