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两人也聊了不少,萧墙也将自己不日便将前往南唐的事儿告诉给了小巴。他原本还以为这小乞丐定会觉得读书无用,结果小巴的话却让他觉得有些意外。
“人活着世上就是该多学点东西的,狗儿哥你命好有机会,别人可没这等运气。”小巴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竟含着些许羡慕。
萧墙见他这模样于心不忍,本要说些什么,突然又觉得这会儿不管说什么,只怕在他眼里都是虚情假意,索性住了口。
小巴口中那家馆子说大也不大,开在一道僻静巷子里,比起吉庆街外面那些喧嚣的酒楼客栈,倒真有点大隐于市的出尘。
萧墙瞥了一眼那招牌,问道:“萧家菜馆……你说的就是这儿?”
店外无人揽客,就连那两扇虚掩着的门都异常松动,看样子是被人用蛮力砸过,旁人一碰便要轰倒下来。萧墙见小巴默不作声,低着个脑袋只挥手让他进去,萧墙觉得有些蹊跷。他也没多想,便轻轻将那房门推开,轻脚走了进去。
只见屋内凌乱的桌椅板凳被人踢倒,地上的碗碟酒壶碎了一地。一人骑坐在桌上,手里拿着柄铁骨折扇,身边站着的是七八个壮实黝黑的汉子,个个豹头大汉身体壮实。
“萧兄弟,想请你还真是有些难啊!”那坐在桌上的公子哥折扇一挥,众人便立马堵住了萧墙的去路。
萧墙猛地回头瞪向小巴,这小乞丐竟吓得躲到一边,委屈道:“狗儿哥……这……是他们逼我的……”
事到如今萧墙该想的是怎么脱身,而不是去责骂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坐在上面的正是与他结下梁子的叶沉,考虑到之前他便有想杀了自己的念头,这会儿纠集了这些人,只怕也不会为了跟自己讲道理的。
叶沉睥睨一眼,似笑非笑道:“萧兄弟莫不是觉得让叶家吃了这么大的亏,我们真就这么算了?”
这话吓得萧墙头皮发麻,他虽然胆儿大,但架不住这帮人真敢要了自己的命。就算他胆子再大,还是怕死的。之前自己那么一弄,叶家亏了少说也有上百万银钱,如今就算是将他给五马分尸大卸八块,萧墙也毫不怀疑这帮人真能做出来。
横竖都是一死,萧墙也就不想着逃跑了,卯足了劲儿,瞪道:“这可是你先开始的,当初我大难不死,你就该想到会被我反咬一口。纵使是一条野犬,我也得让你……舍掉二两肉去!混账东西!”
叶沉被骂自己还未生气,倒是他手下这帮打手闭不住嘴了,破口大骂道:“他奶奶的,怎么跟二公子说话的?!”
“哎哎哎!罢了罢了,随他骂去,反正这小子除了嘴……也没什么地方厉害的。”
叶沉略有深意的笑了笑,从那桌上下来走到萧墙数步之前,道:“我问你,你觉得我今日让你来此处,是为了什么?”
听闻此话,萧墙不假思索道:“无非是鼠肚鸡肠的人吃不下亏,想着用些下三滥的手段讨回些面子罢了!”
这话从萧墙嘴里冒出来的时候,那帮杵在旁边的打手们已经开始攥拳头了,那模样就好像纷纷就得冲上来将自己打翻在地似的。得亏他们心里有数,只要叶沉没有表态,这帮人是不会胡来的。
“这仇是你和叶家结下的,就算日后有人报复,那也该是叶家的人带头。至于在叶家……这样的事儿无论如何也轮不上我。,我今日来……是为了我个人的事情。”叶沉道。
萧墙实在不想到,这位差点要了自己命的二公子能有什么事儿找自己。但既然他没让这帮打手扑上来将自己生吞活剥了,想必是真的有什么事儿要跟自己商量。再者……小巴这臭小子虽然烂泥扶不上墙,但最基本的做人还是明白的,能将自己带来肯定也是了解过的。
“那就请说,我可没那么多功夫跟你在这儿耗着。”萧墙将地上的凳子搬起来放好,坐在了上面。
“今年大殷朝南唐送了八十个世家子弟去秣陵,我听说……这你里面竟有你一个名额?”叶沉说到这儿,眼神里充满了好奇,“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你一个猎户家的孩子,如何有资格去秣陵一遭?”
叶沉就算手里的眼线探子众多,但萧墙的身份可是连柳家死地竹氏都没搞清楚的,自己可不能随便告诉他。柳临江做事儿有分寸,知道哪些人晓得了萧墙身份也不要紧,所以叶家无人知道,八成也是柳临江的意思。
萧墙面对他的质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目光飘逸躲闪,“我为什么不可以去?就那么阴差阳错的混进去了呗!”
“那萧兄弟你的本事可真大,连天下首屈一指的学府都能混进去,不如将你这神通教给我?我还你一个人情,怎么样?”
“叶二爷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你什么时候欠了我一个人情的?”萧墙问到。
叶沉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小巴,道:“这人情还不还,那得看我有没有心情还,你若助我,这人情我现在就能还给你。”
话罢,只见他给一旁站着的打手使了个眼色,那大汉立马伸出手来扼住了小巴的喉咙。
“狗儿哥!”
“你!!!”
萧墙慌了,很明显他就是在要挟自己,“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我就想问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连叶家都查不到你的过去?!”叶沉但凡是想要的东西,若不攥在手里定会不满。
一边说,叶沉还不忘给旁边的人递眼色。那抓着小巴的打手竟一拳轰在了这小乞丐肚子上,伴着一口鲜血呕出,萧墙彻底慌了神。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放了他!”
“那萧兄弟你就说呗,否则待会儿他没了命,那我这个人情想还都还不了哦?”叶沉阴鸷一笑。
“我……我是柳氏遗子。”
此言一出,叶沉瞳孔放大神情变了,却又故作不懂,“柳氏?哪个柳氏?”
“秦阳柳氏。”
听闻此话,叶沉思索片刻,脸上眉头舒展开来如同拨云见日,又问道:“那仙姝货栈的柳临江与你是何关系?”
“那是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