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图可图朝着景隆皇帝昂首出声,神态倨傲毫无恭顺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来纳表臣服的,“我族中十万户,数万猛士,颠沛流离逐水草而居的苦日子过的厌烦了。今日既然内附大明,就请陛下把大同府送给咱了吧。”
“放肆!”,不等景隆皇帝回应,首辅叶向高已经站出来喝止这个出言狂悖的草原王,“区区蛮夷,竟敢如此放肆?即便是答应你内附,也不过是大明的一个臣子,如何安置你等,陛下自有安排,岂容你自行决断?”
图可图看都不看叶向高一眼,只是盯着御座上的景隆帝,一言不发。
正在此时,午门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远传来。
随后在文武百官的视线里,一名身穿黑色锦衣,胸前绣着蟒纹的锦衣卫手持金牌进入午门,在御道上一手持着金牌,一路飞奔。
有些低阶文官还在看热闹,小部分级别够高的勋贵和武将已经觉得大事不好。
蟒衣,金牌,锦衣卫。这是飞马金牌,是边军有重大军情才启用的特殊机制。
手持飞马金牌的锦衣卫,全是五品之上的修为,一日可疾驰九百里,可直入皇城,乃至直接面见皇帝。任何人不得阻拦,敢有阻拦者,不论是皇亲国戚还是文官武将,全部先斩后奏。
疾驰了一夜,脸色发白的蟒袍锦衣卫来到御座下,看着跪了下去但几乎是瘫倒在地,用沙哑干涩的嗓音吼道,
“陛下!草原察部留在大同府的王帐近卫昨夜忽然在大同城内作乱,另有察部与喀部数万精骑夜袭大同,不知为何大同城北门崩塌,草原大军趁势涌入城内。之后副总兵周醒临阵脱逃,大同守军群龙无首,被草原人冲散。幸得副总兵李来恒率本部三千具装重骑在城南大营外痛击敌寇,又收拢溃兵上万。微臣出城之时李副总兵已在城南稳住阵脚,正与草原人开始巷战。“
蟒袍锦衣卫连珠炮一般把大同军情一股脑倒出来,说完就把头重重磕在汉白玉的地板上,之后身子一软,竟昏了过去。
站在武将队伍中前排的锦衣卫指挥使骆东明一个闪身就来到御座下,匆匆查看了昏过去的锦衣卫,半跪着向景隆皇帝说道,“陛下,是气血消耗过多,心力交瘁,昏过去了。”
文武百官此时已经炸开了锅,满场嗡嗡声,惊疑,愤怒各种质疑声此起彼伏。
“够了!”,景龙皇帝一声怒吼,百官立刻噤若寒蝉全部收声。
”先把这位勇士扶下去,好生安养。骆爱卿,记着事后记功赏赐。“
别人可以慌乱,唯独他大明的至尊皇帝要沉住气,景隆帝死死盯住了还在御座下昂首挺立的图可图。
“图可图,尔敢如此,朕的确很愤怒,但是朕更想不明白为什么。”
大明帝国的精英高层基本都在,其中的聪明人自然都听懂了景隆帝的意思。
一,图可图以身犯险,拿自己做诱饵麻痹大明朝廷,忽然偷袭大同,他自己不要命了么?
二,草原人早就不是几百年前那个能动辄能拉出来百万控弦猛士的帝国。更遑论图可图实际上只能统率一个察部,就算加上喀部,也拿不出十万可战之兵。就算拿下大同又如何?宣府在东,太原在西,都是有着数万精兵的边镇,更不要提京城三大营十万大军最多两日就能驰援大同,草原人守不住的。
如此处心积虑,难道就为了劫掠大同,或者单纯就是为了打大明的脸?打景隆皇帝的脸?
说不通啊!
骆东明一挥手,周围的锦衣亲军已经围住了图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