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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虚拟与现实 二（第1页）

x~手指与手指触碰，手掌与手掌吻合，自己与自己相切的一瞬间，钱晓雯的手透过镜子，而自己的手却留在镜面时，她第一次直观意识到了自己和周舟这些真实人类的不同。

“这就是……我？我原来是这幅模样。”虚拟钱晓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和你们长的好像，但我也能感受到我们的不同。”

“是，你是一个虚拟人，我是一个真实的人，你生活在虚拟世界，而我生活在现实中，但这不妨碍，我们做朋友。”周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

虚拟钱晓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想摸摸我的头发。”

“当然可以，看这样。”周舟用手示范了一下搅动自己头发的动作，同时灵巧的转了个身。

这是周舟在用动物行为学里的镜子实验，来了解虚拟钱晓雯的内心。

世界上能够从镜子里认出自己，并且能够利用镜子来观察自己的动物少之又少。一般来说，能通过镜子实验就说明这个动物很有智慧。

一群野生黑猩猩如果在野外发现一面不容易破碎的镜子，那么这群猩猩一定会在这面镜子面前做一个较长的停留和休整。为首的首领会在镜子面前做各种动作，恐吓，嚎叫，横冲直撞，示好，抚摸。等他们意识到自己和镜子里的那只猩猩的相同和不同，研究明白后就会开始利用镜子，观察自己的牙齿，背部，这些平常很难自己观察到的地方。

此时的钱晓雯也在观察自己平时不太能看到的部位，周舟也配合她时而转身时而张嘴。最后索性在办公室里跳起了舞来。

声音有点大，刘铭不知什么时候也进了办公室，打开手机，录下了这段场景。

“朋友，朋友，我们是朋友。”周舟用这个词不停的重复，来试图解释现在她和虚拟钱晓雯之间的关系。

直到钱晓雯也清楚的说了声：“我们是朋友。”周舟的舞蹈才慢慢停下来。

“对，朋友，我们可以协作，一起工作学习和玩耍。”周舟向镜子里的钱晓雯展开了双臂，慢慢将身子探入到镜子里。

钱晓雯可以看到周舟离镜子里的自己越来越近，周舟的双臂已经在镜子里，手肘部微微刺痛的温热感逐渐蔓延到前胸，周舟停在镜子内外之间，做了一个深深的拥抱。

“痛，痛，痛。”钱晓雯连连叫到，周舟由于过于投入，整个人的都进去到了镜子里，钱晓雯无法超越程序的设置，被拖拽在镜面上，压成了一个饼。

“哦，对不起。”周舟赶紧退后到镜子外。

“好多了，好多了。”钱晓雯又恢复到了周舟身上。

“我们今天一起做一件有意义的事，如果你愿意配合测试，我可以说服鹿鸣让他给你自由，你觉得怎么样。”

“能是真的？他要是说话不算数呢。”钱晓雯满脸怀疑。

“他不会的，你应该相信他。”周舟默默的看向鹿鸣。

“那你们要我怎么配合？”钱晓雯终于松口了。

鹿鸣赶紧说：“其实简单的说，就是让你跟着周舟一起去看望一个人。你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周舟说什么，你就跟着说什么说，因为要见的这个人，是你的妈妈。”

“妈妈？”钱晓雯被这个词吸引了，她两眼一翻，居然进入了自检模式。这个文字代码好像在她身体组成部分的最底处，她隐隐约约记得以前有见过。

“哎呀，虚拟人物居然能够自己自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是不是系统中毒了？”袁宝吃惊叫到。

周舟戴上墨镜：“时间紧迫，先不管这么多，我们赶快收拾，上车。”

鹿鸣看了眼时间，赶紧开始收拾东西，临走时不忘嘱咐周舟千万不能关手机。

三人驱车赶往钱振国家，钱太太刚出院不久，一回来就发病。

三人刚到门口就已经感觉到不是很对劲，陈秘书已经在门口着急等待，三人跟着秘书进了钱总房间，在推开卧室大门时，鹿鸣终于看到了消瘦的钱振国。

钱振国坐在床边，床上躺着的便是他钱太太，一个枯槁干瘦，头发花白手上还不忘拿着vr设备和手机的女人，女人看上去比钱振国要老出十岁不止。

鹿鸣被这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他此时才意识到，老来丧子对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是致命打击。

“钱总。”鹿鸣缓缓的放下手里的包，声音很轻，语气愧疚。

钱振国扶着椅子站起来，动作上已经有些老态，但还是不忘整理下衬衫的衣领袖口，守住自己的尊严。

钱振国朝他和周舟点点头，示意他们不要惊到钱太太。

鹿鸣可以感受到钱振国的老化速度，大半年时间，苍白的胡子茬已经挂满了凹陷的脸颊。

钱振国带着鹿鸣一行人来到了屋子外。

“你们也已经看到了，情况很糟糕。我妻子的实际情况比你们看到的更加糟糕，或许还有几个月，或许就是今天。”钱振国表情凝重，眼圈发红却没有泪水。

钱振国的话让鹿鸣一阵酸楚，周舟也鼻子发酸，虽然他们与她没太多关系，但这对老人，是她假扮成钱晓雯，打了好几个月来安慰的人，人非草木，将心比心，她为他们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