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我先前忘了问,你怎么忽然得空下山来找我?”李清幽问道,“师父闭关,由你代行掌门之事,不该很忙么?”
“你在遮澜山闹出的动静,都传到苍山脚下来了。”柳析道,“师父担心你,于是派我来看看,我将门中事务都交由小花打理,便下了山,在姚州一带打听到你去了金陵,便也到金陵去了。”
“倒也不用这么关心我……”李清幽尴尬地说道,“我恰好在遮澜山一带碰见王应,便与他同行,倒也没出什么大事。”
“这么说,只身杀光整座山的土匪,也不算大事?”柳析问道。
“什么?我、我吗?”李清幽难以置信地问道。他努力地回忆那天在遮澜山发生的事,不由得又想起余老九与余姝,心中忽地有些酸楚。
“难道不是你?”
“我……我不记得了。”李清幽忽觉额前刺痛、心中蓦地阵阵惊惶,顿时以手扶额,眉心柠作一团。
“先不说这个了。”柳析见他这般痛苦,将手抚过他后背,“你还有什么其它想听的,都可以说。”
李清幽缓和片刻,望向柳析,那关切的目光又令他猛地退缩,将脸埋在掌心,“师姐,能同我说说有关名剑的事么?譬如你的天霜。”
“天霜……天霜是师父原来的佩剑,以苍山寒铁所铸,只要冷热得度,剑身能析出霜痕,因此得名,三尺二寸,二十七斤三两,重可承千斤而不损分毫,利能破骨而不见飞影,轻可感微风习吹,迅疾而能分断流水……”柳析难得地说了许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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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剑,她也许能健谈些。
她三岁握剑,十三岁时在山门中已无敌手。
三岁,寻常孩子根本连一把像样的剑都扛不起来,她已能靠着自己的腰身带动,将那柄天霜舞得生风。
她才不过二十岁,练剑就有十七年。
十七年间,她的天赋、她的时光,一切的一切,形同铁水,一并浇铸进了剑中。
“对了,我此番出行之事,并没有几人知悉,因此在外你不可称我‘师姐’,也不可透露我的身份。”柳析嘱咐道。
“那我该叫你什么?”李清幽挠了挠头,“总不能叫‘小草’吧?”
柳析眉头忽皱,又忽而舒展,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些微弧:“‘小草’,倒也不错,不如你就称我‘顾小草’,我与你半路相识,便结伴同行,总之记住,不可再叫师姐。”
“我知道了,师……小草、小草。”李清幽颇感拗口,却并不反感这称呼。
柳析忽然闭口不言,侧耳细听。
马蹄声多了。
多出了好几匹马的马蹄声。
马蹄声骤停。
车夫一勒缰绳,马脖子高高扬起,双蹄腾空,激烈地嘶鸣。
李清幽撩开窗帷往外看,警觉地起身。
来人他并不认得,他只看得出来者不善。
“应是江湖上的朋友,无妨。”柳析按了按他的肩膀,旋即弓身飞出站定,长风诀随内力流淌在经脉中,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明凉意贯通周身,使得内力游转愈发迅疾。
“杀圣”姚小寒与“独眼剑神”朱镇龙分立两侧,一脸淫相地盯着柳析。
“不知两位江湖上的朋友,跟在后头这么久有何贵干?”柳析上下打量这二人一番,视之不免皱眉:一人瘦骨嶙峋,身形矮小猥琐,一人肥胖独眼,喉中似有一口千年化不开的老痰,声自鼻孔滚出,有如猪哼,两人都是一身海寇打扮,不似善类,不过她也不想再多生事端,仍是客客气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