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析很可能知道,但未必肯说。
可以肯定的是,无论她答还是不答,结果都对自己有利。
“三年前,导致三十名剑中二十人死去的那件大事,究竟是什么?”
她忽抬眼,见李清幽面色凝重,视之并非戏言,一时眉头微蹙,沉默不语。
她还是小看这小师弟了,没料到他竟会问出这话。
“下一个。”
李清幽喜难自胜,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竭力控制住上扬的嘴角,紧接着问道:“‘小草’这名字,是花师姐信口胡诌的,还是确有来头?”
柳析侧着头回忆道:“师父曾同我说起,当年为我取名后,起卦卜之,见卦象凶险极恶,认为这个析字原意不好,坊间俗语有将牲畜开膛破肚之意,太过残忍,于是添一乳名,唤作‘小草’,有道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取其坚韧、随和之意,平一平析字的暴戾之气。”
三个问题,柳析一五一十地回答了其中两个,并没有仗着自己师姐的身份耍赖,说明她是真的把李清幽当人看。
这意味着至少她不会像别人一样欺负李清幽,嘲笑他是个孤儿。
一个没有家的孩子,又怎会嘲笑另一个没有家的孩子呢?
“你身上的伤,是谁弄的?”还未等他消化完最最后一问的答案,柳析的言语已然如疾风骤雨般袭来。
她说话不算快,比说话像万箭齐发一样的柳三慢得多,可她的问句中似有无形利刃,一开口便抵在你咽喉上,若不在时限内给出回应,保不齐便一刀扎进喉管,教你痛不欲生。
那种紧迫感决计没有人想要体验第二遍。
几乎没有思考,“高鹰飞”三个字便脱口而出,狠狠地响在堂内。
“这伤势,若换了别个,也许当场就死了。”柳析的语气平静如水,可李清幽分明瞧见,她眼中闪过一丝令人胆寒的神色。
那一瞬,有如话本中描述的鹰睃狼顾,仿佛一个眼神顷刻间就能将人撕得粉碎。
“高鹰飞为什么要害你?”第二个问题。
“他、他喜欢你。”李清幽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我知道。”柳析波澜不惊的眼瞳中照旧没有泛起一丝涟漪,“这并不能算一个答案——我问你,他为什么要害你?”
“他昨夜……似乎看见你在我房门前,所以认定……认定我们……”李清幽双手比划着那令人羞于启齿的言论。
柳析摆手,“好了,我明白。”
他不再言语。
二人沉默着对坐片刻,柳析起身欲走,李清幽“诶”一声叫住她。
“还有事么?”柳析回头望着他道。
“你的第三个问题——就是没问出来的那个问题是什么,能跟我说说么?”李清幽道。
柳析轻笑。
“我原本就只有两个问题而已。”她说罢,身上衣摆猎动,但见一条人影踩雪追云,倏忽穿过山间小径,往别处去了。
李清幽无可奈何地笑了。
终究棋差一着。
那丝浅淡的笑意,仿佛在他空旷的心口落下一子,回声轻柔:
“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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