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甚在意,只是又抖了抖书,继续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那书也许没有多么好看,但如今的皇后,皇上确是最不爱看的。
殿中又安静了许久,皇后不欲打扰皇上,干脆在一旁练习书法,求一个静心养性。
皇后本以为今夜就这样相处着,却没想到皇上翻了两页书,便觉得有些无趣,想要去华贵妃那里看看。
可今夜是十五,依着礼制皇上必要留在自己这景仁宫中的。
“翊坤宫中今日叫人去养心殿中请,想必是有什么事儿要与朕说。”
皇后心中烦闷,若是真觉得是什么大事儿,早就直接去那翊坤宫了,又何苦来景仁宫中,叫自己白白开心。
可她是中宫皇后,不能像别的妃嫔一般,只知道卖俏邀宠。
可今日若叫皇上白白去了华贵妃宫中,阖宫的妃嫔还有何人能尊重自己。
“贵妃妹妹身子不好,便格外需要皇上关心,”皇后仍旧写着字,似乎全然不在意一般,“且年大将军仍在京中,少不得要多多施宠。
臣妾虽不懂政事,但还是明白年大将军对皇上的助力的。
不过是一个十五罢了,皇上勿要太过在意祖制。”
皇上对华贵妃的宠爱本就杂糅了太多东西,也许有那么一丝真情在,但一想到她背后的年家,就全然消散了。
因此皇后这番以退为进的劝慰,叫皇上想起年氏兄妹种种恃宠生娇的行径来。
一个在前朝不断以军功名义要求朝廷为他保荐的人员加官晋爵,一个在后宫拈酸吃醋,多宠爱其他妃嫔一些就要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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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再这样宠爱下去,只怕整个天下都要跟着他们姓年了。
皇后半晌未曾听见皇上回话,便知道他心中开始多想,她放下毛笔,拿起刚刚写好的一幅字轻轻吹了吹。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纯元从前最爱这两句诗,可皇后写的怎是朔风?”
“臣妾哪有姐姐那般才情,能依着当下所见所闻改了诗词,以述心中真意。”
皇后将那一幅字给皇上看过,便放在一旁,待晾干之后再叫剪秋过来处理。
“臣妾写的不过是崔道融的原诗罢了。”
皇上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去华贵妃那翊坤宫,他迫不及待与纯元的妹妹聊一聊纯元从前之事,以排解心中思念。
只可惜,神似纯元的甄常在犯了大错,再不能睹人思人了。
那福常在倒是更像纯元,只可惜宫女出身,对诗书一道上一窍不通,哪怕是教了许久,也只是会读会背罢了。
“纯元故去许久,这宫中再无一人能同她一般,与朕畅谈彻夜了。
她在诗书上的造诣,朕都无法匹敌。”
皇后强忍着对柔则的厌恶之感,与皇上说些柔则从前的趣事,为着叫皇上开心,甚至还说了一些从前闺中之事。
因着能与皇后多聊一聊纯元,皇上这一夜还是在景仁宫中睡下了。
甚至第二日上朝之时都格外舒心,还着重关心了皇后的身体。
皇后甚少得到皇上如此关心,自然是开心不已。她面上染了些许红色,将准备的菊花蔓荆子茶交给了苏培盛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