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海想,其实这样也不错,他救不了它,但他可以永远的、陪着它。
只可惜,川哥大抵会伤心吧?川哥分明马上就要带他离开这里了,但是他却永远被困在了这一方囚笼,淹没在无边海底的迷茫一隅。
‘川哥会不会哭鼻子呢?他会不会猜到我在这儿,然后捧着海水思念我呢?’意识随着窒息彻底消散前,阿海仍旧自娱自乐的想着。
‘还是不要了吧,海水真的太凉了呀,川哥……’
……
今天置办了要带走的东西,又跑了繁琐的手续,所以何川回来的格外晚些。
他怕阿海久等会生气,所以特意带了一束对方最喜欢的绣球花回来。
尽管阿海从不与他发脾气,但这并不妨碍何川愿意哄着他。
为了躲着村民,他们特意搬到了临近海边的一个老房子住,这里常年没人,也格外破旧,好在二人相依,也不算寒碜,更何况他们也快离开了。
何川走到家附近,远远就看见家门开着,他想,大概是阿海为他留的门。
“阿海,看我带了什么给你?”离着还远,他便扬声喊着,语气中满是雀跃。
但当他愈发走近,才发现房门并非敞开,而是整个都烂了,一看就是被人恶意破坏。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何川冲进房屋不停呼唤,却没有回应——阿海不在屋内。
何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绪一转,直奔海边而去。
那束绣球花在慌乱中被掉落在门口,花瓣散落一地……
待何川赶到海边,正看到海面之上一片火光驶近岸边,一群人从船上下来,都是熟面孔,其中还包括他的母亲与弟弟。
何川脑中一片空白,踉跄着跑过去,几次差点被砂石绊倒,“阿海呢?阿海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他眼底猩红一片,眼球布满红血丝,一把薅住弟弟,又偏头嘶吼着质问村长。
川母一看自家儿子这副模样,再联想到刚才的事,一声都不敢出,只红着眼眶,双唇失去血色的颤抖。
“你有病啊!你吓到咱妈了,你为了那烂货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弟弟一把打掉何川的手,气愤地质问。
但何川却被他的话彻底激怒,不管不顾地一拳打倒弟弟,紧接着骑在他身上,拳拳到肉。
川母见这场面差点没吓晕过去,根本不敢拦,其他村民也被何川发疯的劲头吓住,再加上刚做了那档子事心虚,谁都不敢上前触霉头。
最后还是村长下令让几个壮实的青年上前拉开了他,“小川啊,大家都是为了糊口,没办法,既然你们想要动大家的命根子,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是不是?”
“况且你们那腌臜事儿本来就是不光彩的,有悖人伦的,我们解决了也是为你好,他孤身一人又克父克母,海底更适合他。”
多么苦口婆心,又多么冠冕堂皇。
何川后知后觉抬起头看向村长,又看向众人。
火光映在他们的脸上,那一张张面孔分明是熟悉的亲人、长辈、朋友……但此刻的他们,却都是豺狼虎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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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那一双双含糊躲闪的眼睛,他宁愿他们是陌生人。
是了,如今的他们何尝不让他感到陌生……
他们站在光里,却满身阴暗,他们皮囊下的是彻底腐烂的骨肉,是早已发霉的心,是狰狞扭曲的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