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不在意自己经历了什么,但知许却是满眼担忧。
“小姐不便,还是我来吧,”连知许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声音是颤抖着的,“近来天寒,水若变了温,只怕小姐一人不方便。”
“嗯,倒也是对的。”
周以檀没再拒绝她,待热水打来后,便缓缓坐入浴桶,任由热水浇在自己身上,对刚才发生了什么,以及为什么自己身上会有这么多不堪入目的痕迹闭口不谈。
这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周以檀摇摇头,她并不觉得很重要。
于她而言,洛熙淮而今的举动与犬蛇无异,她自然也没必要去跟牲畜计较什么。
只是想想自己如今的处境,她竟有些后悔。
只不过到底是感慨自己识人不清,还是懊悔自己不该这么做,她居然也想不明白。
“小姐,前些日子我与杜衡说过……”知许犹豫着开了口。
但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周以檀打断:“我知道你心疼我,可知许,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如果将杜衡牵扯进来,又有什么用呢?”
且不说眼下杜衡和洛熙淮同为二品将军,单论她与二人关系的亲疏,杜衡最好的抉择永远都是远离她。
可知许不觉得,她已央着周家几次,周家也答应过她要救小姐的,她们带着小小姐离开,不过是时间问题。
“周家也好,杜衡也罢,谁也不该掺和进洛府后宅,明白吗?”她看着浴桶中清澈的水,一丝凉意忽入水中,“知许,无论如何,谁都不该强行让别人去做什么的。这么些年跟在我身边,你最是懂我。”
可偏偏就是因为最懂她,知许才觉得自己是该做这些的。
忘掉小姐、忘掉小姐曾经荣誉的人太多太多,她却记得一清二楚。
旁人口中逐渐淡忘的洛夫人,不仅仅是洛夫人而已,更是先皇口中最出色的女子。
可这些,都被人忘记了。
“扶我起来吧,”周以檀试着动了动腿,却发现坐得太久,已没了力气,“近来你我要多多照看着些珩君,莫让她再被其他人欺侮了。”
至于说的是谁,其实她们心里都清楚。
近来洛彬奚可没少对洛珩君下手,这是所有明眼人都看到的事。
只是碍于洛熙淮这个洛府男主人的态度,没人敢为洛珩君出头说话。
府上下人都知道,大少爷是远远不及二少爷得将军喜欢的,若是得罪了二少爷,他们大抵也没好果子吃。
因而原本什么都没做的洛珩君,最后在所有人的指认下,在洛彬奚的期盼中,多次被施以家法。
周以檀不是没有动过求洛熙淮的心思,让他相信珩君什么坏事都不会做,更不会平白无故去害一个同样尚为幼童的人。
可她太清楚,自己就算开口求,洛熙淮也不会动半分恻隐之心,她们迎来的也只会是更加惨痛的羞辱。
去求一个根本不念任何情分的人,这本就是毫无有用可言的事。
无数次她为珩君上药的时候,听着珩君问是不是父亲不爱她,只爱弟弟时,她只觉心被揪起,疼得不可言喻。
“珩君,没人会不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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