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何老太太还慢条斯理地笑了笑,语气中充满不屑:
“不过老身理解姑姑为何如此说。您的养子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您为了给他还债急着挣快钱。但挣钱是要凭真本事的,可不是凭嘴唇上下一碰,就能站着把钱乞讨到手的。”
这话就说得相当难听了,无异于是照着薛姑姑脸上抽了好几个响亮的耳光。
但何老太太却是一点都不怕薛姑姑从此记恨上她。
她之所以找来薛姑姑,一是因为别的教习嬷嬷都不愿意做这等脏活,只有薛姑姑这个没人请的能豁得出来;
二来也是因为薛姑姑的主子孟太妃早在先帝驾崩时就失了势,这是薛姑姑被京中各家避之不及的原因。在她看来,一个没有人脉和路子的落魄女官,就是个极好拿捏的软柿子,用这样一条叫不出声的狗,她放得下心。
“也是,老太太许诺我那一千两银子时,只是让您的亲信传话。我当时想着您可是国公府老夫人,堂堂一品诰命,那必然是金口玉言,是绝不会对我这么一个小人物耍赖的,便没让您立下字据。”
薛姑姑脸上却不见害臊和耻辱,她反倒嗤笑出声,缓缓道:
“可我实在没想到啊,老太太还真就像是平门小户里的妇人一样出尔反尔,真是不体面。”
何老太太被她说得心头怒火蹭蹭往上窜。
这姓薛的先把她给卖了,居然还敢说她不体面?
薛姑姑看着何老太太,眸光冰冷。
对方在想什么,她心知肚明。
其实她本来对何老太太是有些愧疚的,可何老太太千不该万不该戳她的痛处。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不懂得宽容待人,只知道睚眦必报。
“薛姑姑,本来这一千两银子对我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你要是实在缺钱来求我,我一挥手也就给你了,可我却不能容许你在杨姑姑面前乱说,胡搅蛮缠地败坏我安国公府的声誉!”
何老太太怒声道,“把她请出去!安国公府容不下这等小人。”
刘妈妈得了令,带着两个仆妇狗仗人势般上前来,气势汹汹地逼近薛姑姑。
薛姑姑却仍然一脸淡定,坐姿从容。
“老太太,您先别急。虽然那一千两银子的事并未立下字据,但我既然敢如此说,那必然是留了证据的。”
听她口气似乎十分笃定,何老太太心里犯起了疑,“你能有什么证据?”
薛姑姑微微一笑,看着她道,“您当时派这位刘妈妈来我的宅子里给我传话,她以您的名义当面应允了我一千两银子。您当真以为,当时在场的就只有我吗?”
何老太太皮笑肉不笑道,“这话就更可笑了。你的宅子里不是你,就是你家的下人,她们当然要帮你这个主子做伪证了。”
薛姑姑又是一笑,笑得神秘又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