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二十年一月一日
自周承明拜访吴家已过去了半年之久,吴家也如其所言,时刻待在万虫毒林内,不曾做过任何恶事,就连修士都不再外出行走,近乎是到了销声匿迹的地步。
这般安分守己,周承元也不好再监视不放,索性就放任不顾了。
而作为新年吉日,周家上下莫不沉浸在欢乐之中;就连昭平郡游历的周家子弟,为官做吏的周长安等人,也纷纷返回族地,更是因此举办了一场浩大的认祖仪式,将一些在外出生的孩子记入族谱,以盛香火。
迟峰祠堂
几番扩建下来,也是极其宽阔,更有数层之高,容纳数千人都不成问题。
在最高处,周玄崖等人站在凭栏前,望着下面人山人海,也是胸生豪情壮志。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周家儿郎能有这么多,祠堂都站不下了。”
一旁的周长河早已垂暮,苍颜白发,佝偻如木,双目浑浊不清,却是欣慰笑道:“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不知不觉,就开枝散叶到这般兴盛了;这往后,我是看不到了阿。”
“玄崖,你还这么年轻,一定要将这些事烧来告诉我。”
周玄崖身着玄甲,虽久经岁月洗礼,沧桑陈旧,却是气势如虹,宛如朝阳。
“大兄,你才八十来岁,有倩苓在,再活个二三十年都没问题,怎地说这丧气话。”
听到这句话,周长河没有回答,只是释然轻笑几声。
他活了八十多年,经历过山民欺辱,挨过饥寒,持家掌过一地之权势,更有儿孙膝下相伴,可以说目睹了周家兴盛的全部过程。
活到如今年岁,有些事,他早已释然看轻。
若是现在老死,他也没有什么不知足的。
周长安和周柏则站在另一边,两人一个是为官数十载的县丞,一个是持家秉正的族正,所聊之事,不外乎是族中子弟的教养与栽培。
但四人除了周玄崖外,其余皆是白发苍苍,垂暮滋生老斑。
而在四人背后的卧榻上,一个老者酣睡着,气息若垂丝,随时都有断灭的趋势。
其正是周宏,如今已是一百一十四岁的高龄。
按照正常凡人的寿元,其早就该老死了;但作为周家唯二的老祖,无论是大房三宗,还是二房三宗,都不可能让其死去,想尽办法为其续命延寿,这才使得周宏活到如今岁数,还如此健康长乐。
在其体内,有一道纯粹的生机之气滋壮体魄,更有清神香炉焚烧,为其清魂净魄。
身魂皆有所壮所盈,又谈何衰老。
在下一层,周承元等一众承倩辈欢聚一堂,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周家承倩辈族人并不少,也有几十近百之数,但其中年长一些的,多是周家初立家族所生,自幼就一块长大,关系自然没有曦月辈那么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