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回安城闹瘟疫已经死了好多人。”
“什么?闹瘟疫?是属三清宗管辖的那个回安城吗?”
“肯定啊!除了那个回安城还有哪个回安城。”
附近人烟僻静,只闻雀噪鹊啼。两名年岁相仿的小弟子,背倚廊柱,正如火如荼地私议这一话题,因无人碍耳,他们并未过度遮掩话茬内容,反而大大咧咧的公之于众。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叫身后轮廓逐步真切的温广白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顺着廊道弧度而来的男人,提步时特意放缓了下落,伫立在两名云未峰弟子身后,一张脸似暴雨袭临之前的天气,阴云卷积。
“养护都做完了吗?”
“都做完了!”
“咦?不对,刚刚谁在说话!”
两人猛的醒悟,都说“人吓人会吓死人”!这句话果然诚不欺也,惊吓含量高达百分之百,小弟子的瞳孔骤然张扩,唇瓣子被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转首颤巍巍去看发问的主人,毋庸置疑——是自己的师尊兼云未峰峰主。
试问,有谁在开小差时被自己师尊现场抓包了的?
两倒霉蛋看这里清净,好不容易跑到这里偷个懒,懒没偷成,倒给自己喜提洒扫十日游,还是不能用清洁术或附加神器作弊的那种。
这条廊道是个坡度极陡的爬山道,衔接后山与前峰的必经之路,道上布满了落叶和杂尘,包括栏柱也在洒扫范围,清理起来不是件易事。
欲哭无泪的两小弟子,除了认命还是认命……
回安城有苏木坐镇,自然不会有大灾发生,可为什么心跳频率这么鼓躁呢?
明明知晓苏木不会有性命之忧,但名为焦灼的情绪还是填溢了他整个胸腔,让他的思绪早就离体远飘,飞到了回安城,飞到了百草阁,飞到了苏木身边。
两人的孽缘又要重新牵头了。
该来的不来,该逃的逃不掉。
云霄峰——清砚轩。
白洛璃深觉这事不是一两日就能进展到如此程度,既然温广白他现在不好问,自己徒弟总能问吧。
今日之所以到访云未峰,本意是和楚云泽抱有同样想法,结果扫兴而归。
秋风薄人秋雨湿绵,石凳上坐着冻辟谷,他指尖对着桃树下一点,两把檀木椅端正现行。
这里就他们两个人,趁着小徒在剑武峰演招,一时半会儿归不来,白洛璃决定抓住这次机会充当回聆听益友。
奈何二徒弟脸皮浅薄,任凭他开口怎么引导,楚云泽就是不道出事实的首尾经过。
只略略挑拣了不轻不重的桥段,隐瞒了推动两人关系转折的节点。
在师尊蹙眉猜疑的审视下,楚云泽冒着被揭穿的风险,硬着头皮扯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信的谎。
聪明如白洛璃,他又怎会不知楚云泽有意掖着藏着,或许令他难以启齿的原因,就是温广白如今明知故犯的举措。
这个问题没有展开多久,皆因被动人兴致不高又放不开,从回来至现在,心绪如煎盐叠雪的浪潮般滚滚,这波浸没那波涨浮,接踵而至让你连喘口气的空档都没有。
暂且不论生子丹的真与假,八成是和温广白脱不了干系,除了他,白洛璃脑海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自己也没哪里得罪他吧!
都是一个门派的心眼也没那么小吧!
给自己下药就算了,不用再拉一个垫背的。这种事情可不是多多益善。
两人达成了共识,以后的温广白若是拿些无关紧要的丹药来,一概不接。
这次是生子丹,除了吃进肚子里会生小孩,对身体造不成其他危害,保不准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琬娇阁自蜃毒全面弥漫后,已经好几天没有开张营业了,城内各类店铺的生意包括酒楼茶馆,都呈萧条冷清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