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思羽本就是随口一问,他是信任凤颜玉的,便继续解释道:“既然孙太傅和梁国公已经又上书撺掇我,说韩牧尘意在谋己,按兵不动,会坐失良机。我自然要给他们卖点面子。这封信是写给韩牧尘的,准备派遣中使催促韩牧尘出战。”
凤颜玉会意,知道项思羽这是要想办法让韩牧尘取信于民了,便问道:“你打算派谁做中使?”
“派宦官去倒显得我们对韩牧尘这员大将的不尊重,我打算派韩家的人去,韩牧尘的堂弟韩牧易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凤颜玉点点头,一来,若是韩牧尘仍是不肯,派遣韩家的人去明面上也是对韩牧尘的一个警告,让他不得不遵守皇命,让江瑾贤打消疑心;二来,韩家的人都是站在项思羽这边的,若是有些别的事情要交代,消息也不容易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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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凤颜玉的默许,孙贵妃也得以便装出宫亲自去见孙太傅,孙贵妃复述完前日凤颜玉的话,便叮嘱道:“爹爹,以后万万不可如此糊涂了啊!”
孙太傅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他的胡子本就生的好看,加上他年轻的时候生的俊美,帝京城里对他倒有“美髯公”的美誉。只是后来连中三元,好不风光,这才学上的光辉倒是掩盖了容貌上的美,容貌上的美沦为了衬托。
“可若是皇后娘娘如此有心提醒,可陛下为何又让韩牧易前往潼关,催促韩牧尘出战?”
孙贵妃早有准备,只是肃然道:“陛下自有主张,那是陛下的事情。若是我们做臣子的自作主张,陛下自然是不喜,也要提点几句的。再者,皇后这一遭,也是为了让爹爹稳一稳心,不用过分担心自己的前途。”
孙太傅闻言,轻嗤了一下:“老夫的前途,要她一个异国公主置喙,真是可笑!”
孙太傅此番话带了怨气,因顾忌着什么已经留有了几分余地,没有骂的更过分。孙贵妃突然想起那夜在四方广场上栖霞长公主的话,想不到大家竟然只都是明面上对这位凤皇后尊崇,暗地里确实嗤之以鼻。
孙贵妃想想也是,凤颜玉毕竟到现在也没为天宁真正做出什么有意义的大事,百姓的尊崇也不过是看在项思羽的面子上的,就连孙贵妃自己,也是在最近才真正对凤颜玉改观,对她心服口服的。
孙贵妃突然就期待,这一次的战争,成为凤颜玉扭转全天宁人民口碑的一个机遇,让她成为名副其实、受人爱戴的天宁皇后。
“爹爹没必要如此瞧不起皇后娘娘,女儿和她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并不是什么都不会的草包子。”
孙太傅仍是不信:“她在大宛的时候,痴傻之名就传遍天下了,傻了十几年的人,能一下变聪明?倒是你——”
孙太傅瞧了一眼孙贵妃的肚子:“入宫这么多年,一点消息也没有。皇后那两个孩子虽然占着皇子公主的名头,到底不是陛下的血脉,是个不中用的。你该抓紧点,生下皇嗣,给我们孙家多留条后路!”
孙贵妃闻言,脸是红了青了又白了。项思羽从未主动碰过她,甚至还筹划着让她假死出宫嫁人,孩子的事谈何说起?
但这一点,到底不能说出口。
“爹!那可是我的孩子,您的外孙,您怎么能单纯地把他当成我们孙家的后路呢!?”
“他是我们的后路,我们亦也是他的后路!没有母族支持的皇子,在夺嫡之争中岂不是就是个光杆司令!”
孙太傅十分不满此时孙贵妃的话,不过说起这个来,他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孙太傅走到书架前,打开里面的暗阁,取出一个玄色雕着凤凰图案的乌木盒子。
通常雕着凤凰的饰品,都是用绚丽的色彩的,这黑凤倒是少见。
“这是萧家给老夫的,已故先帝萧皇后的遗物。”
孙贵妃的眸光闪了闪,吃惊地望着这个看起来并不算很起眼的小盒子。
萧皇后死后,除却那些萧皇后生前用过的珠宝首饰、家具陈设这些和旁的物什没有什么区别的遗物,那些萧皇后格外珍惜的遗物,大多都被先帝收去,死后陪葬皇陵。
所以按正常来说,像这种有特殊涵义的遗物,世间本不该有的,即使有,也不该落在他们臣子手上。
再者,因着自己母妃的关系,项思羽对萧皇后也是避讳的紧,若是被他知道了孙家私藏萧皇后遗物……
“萧家给我们这个做什么?这是烫手山芋,爹爹,你不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