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芷若雍容大度地笑着。她本就生的极美,像一朵艳丽的一品红,如今华服加身,不仅没有盖过她容貌的风头,更是锦上添花。
秋芷若捻起涂了嫣红蔻丹的手:“本宫给你们添的麻烦够多了,哪里能事事都要你们操心呢?这个后位,不用你们多费心守着,你们只管好好享受后族带来的荣耀即可。”
“若儿当真是长大了。”秋夫人欣慰地笑笑。
秋芷若没接话,而是道:“那前任江丞相死去已经不久了,陛下一直没有公布接替他的人选,只多选了几个人入内阁。母亲,你可问过父亲,这丞相之位的人选,可能是谁?”
秋夫人见秋芷若开始聊正事,也正色道:“夫君的意思是,陛下有可能没有立相的打算。”
“嗯?”
“如今朝中正一品大员根本没人,其余也就罢了,都是虚衔,通常是那些深得皇帝信赖的臣子,乞骸骨后,来给他们恩赏加恩用的。丞相也是一品,但如今往下确实没有什么人有能接替江瑾贤的能力。就拿你的父亲来说,他在吏部做尚书这么多年,在吏部根基深厚。你要他一下子丢下这些东西,去做那周全朝臣,联系皇帝的丞相,他还觉得吃力不讨好呢!怎么会愿意!”
秋芷若一阵沉默,突然想起江瑾贤乃一介孤臣,初入朝堂时毫无错综复杂的关系,是以得到了先帝的信任,平步青云。
其他的官员牵扯利益太深,都求稳妥,不敢做这激进的得罪人的事情。
江瑾贤做先帝的刀做惯了,十分好用,是以先帝临终前只召了他一人,力保他未来的丞相之位,并扬言大宛国未来将有大事,只有江瑾贤能够解决。
这是把江瑾贤捧的极高了。在秋芷若看来,先帝也不过是要把江瑾贤这把刀,插入大宛另一班朝臣的心脏。
可惜,现在,江瑾贤已经死了。
“话虽如此,你还是让爹爹仔细留意着。特别是那云家的云安石,和江瑾贤的关系可不一般,其能力也不在江瑾贤之下,万一陛下为了平衡朝局,避免我们秋家一家独大的局势,想起了他,将他空降到丞相之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母亲记下了,回头就跟你爹爹说。”
——
“娘娘,凤仪宫的洒扫宫女安氏求见。”
“什么人?”孙贵妃午睡刚醒,正烦躁着。
桃枝的声音又恭敬了几分:“是上次,您让桃花去找张尚宫,派去凤仪宫的那个宫女。”
“哦,是她啊,让她等等,本宫穿戴整齐后就出去。”
孙贵妃发了话,桃枝便出去传话了。桃夭和桃蕊给孙贵妃穿戴衣服的动作立即快了些。
孙贵妃梳洗毕,袅袅婷婷地走了出去,安小宫女见到贵妃,慌忙下跪:“奴婢拜见贵妃娘娘。”
“起来吧,找本宫有什么事?”孙贵妃摆弄着头上的流苏,问道。
“奴婢,奴婢……”安小宫女看了一眼四周,见周围侍立的宫女实在太多,便犹犹豫豫地道,“奴婢,奴婢不知道该怎么说,能不能让奴婢,单独跟娘娘禀报?”
孙贵妃看了一眼身边的桃枝,又看了一眼怯生生的安小宫女,思考了一下,道:“你们先下去。”
“人都走了,说吧,有什么事?”
安小宫女又朝孙贵妃走近来几步,小小声地道:“奴婢……奴婢昨夜因为雨大,半夜起身去遮花,图方便就走了路过皇后娘娘寝殿的那条小路,结果……结果,奴婢听到,皇后娘娘的房里,有男人……”
安小宫女断断续续地说着,孙贵妃已经无奈地端起茶,准备边喝茶边等她说完了,结果她最后一句,就说了大事。
“你可听清楚了?陛下在皇后娘娘的寝殿里,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若是陛下,那奴婢今天也不敢冒死来见贵妃娘娘啊!虽然奴婢无福伺候陛下,但在皇后娘娘身边,陛下的面还是见过几次的,陛下的声音怎么会听错呢?”
孙贵妃茶也不喝了,直接把茶盏放在桌子上:“那个男人是谁?”
“奴婢不知道,只知道皇后娘娘跟他吵得凶,似乎还砸了东西。好像还提到了‘和离’二字,对对对,就是‘和离’!”
“这……”
孙贵妃的眼睛转了转,问道:“此消息可否属实?”
安小宫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悲戚地道:“就算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说谎啊!”
“你该不会是皇后派来,引本宫上钩的饵吧?”
“天地可鉴!奴婢是娘娘您的人,是您让张尚宫将奴婢安插到凤仪宫的,奴婢和娘娘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怎么敢哄骗娘娘,拉娘娘下水,这样,奴婢也活不了啊!”
“既然如此,兹事体大,得让陛下知道这件事才好。”孙贵妃很快就下了决断,“你随本宫去面见陛下,不能叫陛下吃了这个哑巴亏。就算不是真的,也要给陛下提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