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回到小巷,没有想象中的安静。
反倒是一片嘈杂,许多人忙里忙外,不停走来走去,还有一些抽泣声传来。
“大爷,这咋回事啊!”,李初一拦着个白胡子老头问着。
“没啥大事儿,巷头那柳老头知道吧,都活了百来岁了,今夜突然无疾而终,哎,也算是喜丧吧!”
待老人走后,李初一看着那不停往来的街坊邻居,“无疾而终吗?”
“林道友,这里之人皆是霉运透顶,偏偏我来这月余,却发现他们无一人身患恶疾,甚至连普通的小病都未看见,你说奇不奇怪?”
李初一叹了口气,“不过这样还挺不错的,外界少有活过百岁凡人吧。”
林代玉还未做答,倒是等来官府之人,依旧是那些白袍宣传使,十好几个。
官府还是一如既往财大气粗,哗啦啦丢下一大包银子。
领头人拱了拱手,也是一脸沉重,“各位亲属,生老病死乃人之常事,还请节哀顺变。”
“这三百两银子,是官府送给各位的安慰费和丧葬费,希望大家早点走出痛苦,日子还得过下去才是!”
“这柳老丈的尸身,就给官府处理吧,我们连夜将其火化,明早再给你们将骨灰送来。”
“这是规矩,各位应该能明白吧!”
李初一看着这一切,又是大为观止,家里死了人,官府帮着火化,还反倒给家属几百两银子。
他算是明白了,这大抚国,除了每月给每人发二十两钱之外,那是有啥事儿,都变着法儿送钱,就怕你不肯收!
接着,一众宣传使将老者尸体抬了出去,但灵堂还是要摆的。
李初一自告奋勇上去帮衬,对于丧葬一道,他小有涉猎。
“诸位街坊,这灵堂要坐北朝南才是。”
“还有那贡桌,方形为妙,这圆的怕是要不得。”
“丧人出栋梁,生人莫寝房,各位担待点呢!”
那些小媳妇见李小铁匠这般能干,眼热的同时,又开始团团把林代玉围在中间。
顿时,硝烟四起。
到了第二日,李初一站在灵堂后边,吹着唢呐,与他一同的,还有几位敲锣打鼓的人,都是自愿前来的。
孝子贤孙则披麻戴孝,跪倒在灵堂前。
这时,官府之人再次上门,还带来个白色骨罐,场面顿时哭声一片。
半日后,趁着李初一歇口气功夫,林代玉找了过来,神色微凝。
“李道友,所谓灵堂,归根结底就是人死后,让灵魂有个短暂的栖身之所,不至于漂泊在外,寻不到家。”
“虽我二人修为被封,但感知仍在,你可是在这周围,感受到一丝魂力波动?”
李初一摇了摇头,“未曾!”
“李道友,你这般……”,林代玉瞅着四下无人靠近,小声说着。
片刻之后,李初一从灵堂折返而出,面无任何表情。
“我方才偷摸打开骨灰盒了,以我经验,里面是一些兽骨之类的,反正不是人骨。”
“啊?都烧成灰了,你这都分辨的出来?”
清风吹来,带着火盆中的纸灰,飘的漫天都是。
李初一抬头看了看,轻声道:“我是闻出来的,我曾见过无数人族骸骨堆叠在一起,那种气味,我很熟悉!”
林代玉则若有所思,“如此说来,确实如我所想,在这大抚国中,每人都是被明码标价的,灵魂,一身血肉,皆是货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