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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电话博弈（第2页）

从陆渊鸣的角度看，他还得到了另一层信息，那就是对方怀疑他们会害自己。也许是此前“瓦斯爆炸”和“公路车祸”的报道，也许是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都让对方对他们产生了怀疑。如此一来反倒证明了那个人无心加害他们，假设那个人已经被暴徒控制住了，要引他们前去，那怎么会害怕他们报出位置呢，应该恨不得赶紧知道他们的位置才对。

“你们还说了什么？”陆渊鸣心念急转，嘴上继续发问。

“他看了照片说辛成那个样子确实没办法打电话，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也不可能让我给他打电话。”辛成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处于重度昏迷状态，确实无法说话，对方的怀疑也是有依据的。

“你怎么说？”

“我告诉他是辛成昏迷之前让我给他打电话的。”柳含烟说道，最困难的问题用最简单的回答往往最有效，如果说辛成是通过什么暗示告知她要打这个电话的反倒显得可疑。

“他问我为什么给他打这个电话，我就告诉他辛成需要他的帮助。”柳含烟的答案都很简单，也很直接。

她所得到的回答也很有效。

“他怎么说？”

“他说一个小时之后老地方见，然后就挂了电话。”

“老地方见？”陆渊鸣皱起了眉头，对方和他此前在机场时使用了同样的方式，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地点。辛成和那人认识，当然知道所谓的“老地方”是什么地方，如果这个电话确实是辛成让他们打的，那当然也会告诉他们这个地方，可问题在于现在辛成昏迷不醒，这个老地方也就成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方”。

由此可见对方依然不信任他们，在试探他们。他们有辛成的照片，但并不能表明他们就是辛成的朋友，搞不好辛成是被他们抓起来了，虐打成那样并逼迫他说出那个人的位置。如果他们是辛成的敌人，那么当那个人提出“老地方见”之后，辛成绝对可以告诉他们一个错误的地方，只要他们无法准时在正确的地点出现，那就证明辛成处于被人控制的境地，那人不但保护了自己，很有可能还会设法来营救辛成。

一个小时的时间不长不短，也许那个人距离“老地方”正好一个小时的路程，也许他就在“老地方”这一个小时是用来布置准备，等着他们到来的。

无论如何这一个小时都非常紧迫，至少他们绝不可能在一个小时之内叫醒辛成，问出“老地方”的准确位置，这才是最致命的。

柳含烟打出的这个电话看似寥寥数语，有的对话内容甚至有些无厘头，但其中却包含了巨大的信息量，包括双方的相互试探，彼此博弈。就拿第一句土匪接口的黑话来说吧，这两句黑话出自小说《林海雪原》是主角杨子荣和土匪座山雕手下见面时说的，在国内可谓家喻户晓烂大街。可问题在于此时他们正身处中亚的一个小国，别说土匪的黑话了，懂中文的人都不多。对方也许只是凭借柳含烟打电话时习惯性的“喂”了一声，也许是听到了旁边孩子们说话的声音，马上就来了这么一句，在得到准确回答的同时就已经知道了打电话给他的人是何国籍，从声音上又听出了年龄。此后再根据柳含烟配合他拍照的要求这一点上判断出柳含烟有求于他，一下子就处在了整个对话的主导位置上。

因此最终他才会给出一个模糊不清的“老地方”，这种说话方式就仿佛在说“找我帮忙？那就来求我吧。”

“怎么样？去不去？”柳含烟反过来问陆渊鸣，她已经做了她该做的了，接下来是陆渊鸣拿主意的时候。

“去，当然去！”陆渊鸣肯定的点了点头，辛成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这一点从他潜伏在浦北多年的双面间谍生涯一直没有被识破到他传递消息的方式都能看得出来。陆渊鸣不相信他会把一张毫无用处的名片放在那个包裹旁，他这样做的原因很明显是在有困难的时候找那个人帮忙。

只是如今找那个人帮忙的不是辛成本人，换成了陆渊鸣他们而已。

那个人越是就双方的见面设下重重障碍，就越能说明说明那个人的重要性，证明他绝对可以给辛成提供足够的帮助，陆渊鸣当然要想方设法的见他。反过来那个人要是随随便便的答应见面，告知他们详细的地址，他反倒不会去见那个人了。

可问题在于怎么见？上哪去见？毕竟谁也不知道“老地方”在哪啊。

陆渊鸣正在冥思苦想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柳含烟脸上的表情，马上就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你问去不去，意思就是只要我想去，你马上就能告诉我‘老地方’在哪咯？”

“当然，我早就知道‘老地方’在哪了。”柳含烟也在笑，笑的很愉快，像只快乐的小狐狸。

有的时候陆渊鸣总是感觉，眼前这个女孩和自己真是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