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王直急匆匆地小跑进来,出声阻止了孙太后的胡言乱语。
孙太后不悦,冷眼看向王直,质问道:“王直,你说什么?你是在替皇帝作保吗?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你是皇帝的人,难不成这件事是你和皇帝一起做的吗?”
孙太后的质问让王直也有些生气了,他在朝这么多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怎么能忍下这种质疑,立刻反驳道:“太后,您是已经拿到证据了吗?若是无缘无故地说皇帝谋害太上皇,还拿不出半分证据,那可是欺君之罪,即便你是太皇太后,臣也要弹劾于你,将你从太皇太后的位置上拉下来。”
“哼!就凭你?”孙太后冷声道:“哀家这个后位是宣宗皇帝封的,不是你封的,有能耐你把宣宗皇帝复活过来,请他撤了哀家这个后位!”
“妖后!”王直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大怒道:“当年宣宗皇帝真是瞎了眼,居然会为了你而废后,若是他看到你今天的所作所为,相信他定不会如此,你和胡皇后可是差得太远了。”
“你说什么?你居然敢提胡氏那个废人?信不信我下旨杀了你满门?”孙太后最受不了别人在自己面前提起胡善祥,当年胡善祥举止庄重,颇有贤名,乃是天下闻名的贤后,满朝文武都极为认可,而孙太后却并非如此,她属于以色上位的,因为她比胡善祥更年轻漂亮,比胡善祥更加懂宣宗皇帝的心思,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得到张太后的喜爱,所以只是封了个嫔妃的位置,远远比不了胡善祥这个正妃。
虽然她一直在想方设法谋夺正妃和皇后的位置,但是因为张太后在,她一直没有得逞,直到宣德二年,她生下了太上皇朱祁镇,这才得到机会,给了宣宗一个足够大的借口,将一直没有生下皇子的胡善祥废掉,自己登上了后位。
天可怜见,皇后的位置从来都不是看有没有生皇子的好吗,看重的是德行和品质,但是在这方面,孙太后远远比不上胡善祥这个废后,二人在朝廷百官口中的认可度不是一个水平的。
王直今天提起胡善祥,在孙太后看来,就是在嘲讽她这个后位得位不正,那么,一个后位得位不正,朝臣不就有机会废掉自己了吗?而且宣宗和太上皇都死了,连个替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这孙太后怎么能忍?
朱祁钰在一旁看王直怒怼孙太后,看得极为过瘾,整个人都愉快了许多,不过眼下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重点在于太上皇的死因,于是朱祁钰出声道:“孙太后,王老爱卿,你们两位就不要再吵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太上皇这边,不是朕的皇位,若是朕让出大位能让太上皇死而复生,那朕立刻就会下旨禅位。”
“陛下仁德。”王直立刻恭维了一声。
朱祁钰这话说的漂亮,为了太上皇的生死,连皇位都可以不要,这是什么?这是大仁大义,传扬出去,朱祁钰圣天子的名声就会更加响亮了。
不过这番话在孙太后听起来,却不是这么回事,她感觉朱祁钰这是在嘲讽自己,嘲讽太上皇已死,自己再没了靠山,压根没办法威胁到他的皇位。
孙太后怒气冲冲地道:“皇帝,你让开,哀家要去看看太上皇。”
“不行,还不到时候。”朱祁钰立刻拦住她。
“你。。。。。。”孙太后彻底怒了,大吼道:“皇帝,你让不让开?”
朱祁钰坚定地摇头道:“不让,仵作没查出太上皇的死因,谁都不能进去。”
王直不懂朱祁钰为什么这么做,于是问道:“陛下,您为何要让仵作来查探太上皇?”
于是朱祁钰便将这里面的缘由解释了一遍,最后说道:“太后非要进去看,朕担心她会破坏了现场,所以特意拦住了她。”
说完还特意看了一眼孙太后,只见孙太后正气鼓鼓地看着自己,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王直却是笑了,对着朱祁钰说道:“陛下,您可以让太后进去的,反正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都是太后的问题,即便她说是您谋害的,您也可以说是太后的阴谋。”
“王直,你居然敢诬蔑哀家谋害太上皇?难道你忘了吗,太上皇可是哀家的骨肉,哀家身为人母,怎会谋害亲生儿子?”孙太后叫道。
这个王直越来越过分了,居然还怀疑她谋害太上皇。
她身为太皇太后,害死太上皇能得到什么好处吗?她又不是武曌!
王直和孙太后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对她已经毫无顾忌了,冷笑道:“这可说不准。”
“昔日武曌为了大位,便害死了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汉朝的吕雉也是,为了临朝称制害死了惠帝刘盈,这都是在史书上有所记录的。”